汤了。
韩长暮没有再多说一句,朝孟岁隔抬了抬下巴。
郑彬远赶忙招呼旁边的牢头打开牢门,哗啦一阵巨响,孟岁隔大步走进牢房,对张岩冷声道:“张岩,跟我走吧。”
张岩动了动嘴唇,那个“不”字难以说出口,他艰难的站了起来,跟着孟岁隔走出昏暗的牢房,光亮猝不及防的映照过来,他赶忙抬手挡在了双眼前。
一行人极快的往外走去。
两侧牢房里的人蓬头垢面的涌到了铁栅栏门前,他们都听到了方才的话,都知道了这来带走张岩的两个人是内卫司的。
他们感慨万千的叹息摇头。
“诶,你说进了内卫司,还能活着出来吗?”
“这可不好说,你进去估计是活不了了,不过他应该可以吧。”
“为啥,他比人家多长了一条腿儿?”
“听说他是个贡生,今年省试刚考上的。”
“贡生咋了,内卫司弄死的贡生还少啊。”
走过这一路,张岩越听越绝望,绝望的想一头撞死,可想想张娣还在外头,不知道如何的担惊受怕,又是如何的奔走搭救,他就不敢随意去死了。
走出了大牢,清冽的空气和明艳的阳光骤然袭来,张岩眯了眯眼,心里生出个念头来,他要活着,要用尽全力的活着。
随后孟岁隔和县丞于庆一同交接了夏元吉命案的卷宗,带着夏元吉的尸身,押着张岩一同返回了内卫司。
张岩是蒙着眼被送进内卫司的,心里那股惊惧还没有平静下来,脸上的黑布便被扯了下来,他打量了一圈四围。
屋子不大,但是有门窗,阳光从窗户斜进来,一格一格的筛在地上,轻尘在温暖的光里悠悠流转。
墙角盘了个火炕,这个时节炕是凉的,上头铺了一张焦黄色的竹席,炕角整整齐齐的隔着薄被和枕头。
紧贴着炕边摆了一张书案和一张胡床,书案上笔墨纸砚和灯盏俱全,只是没有书。
而恭桶毫无例外的摆在门后头,但是洗刷的干干净净,里头还添了草木灰,并没有太大的异味。
整间屋子收拾的干净利落,就连裂出了细纹的青砖,都擦得光可鉴人。
张岩不禁发出感慨,虽然内卫司是个吃人的地方,可是这吃人前关人的地方,真不是万年县大牢能比得了的。
张岩这种人犯,本来用不着韩长暮亲自过问,但谁让他是谢孟夏要保的人呢,韩长暮也只能事事亲力亲为,免得中间出了岔子,功亏一篑。
他站在门口,看着张岩一眼一眼的打量这间屋子,最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不禁笑了笑,读书人的天真,他淡淡开口:“你不会以为这就是内卫司关人的牢房吧?”
张岩根本没有察觉到韩长暮没有走,听到这声音,他吓了一跳,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转过身来一脸窘迫:“司,司使大人。”
韩长暮一步跨过门槛,走进屋子,自顾自的开口:“内卫司里关押的人犯多是罪大恶极之人,这样的屋子,他们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