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韩长暮摇了摇头,不太认同孙瑛的判断:“昨夜本官和冷少尹到荒宅周围的四邻家查问过,并没有听到什么叫喊声,若是死者中途清醒过来,为何没有大叫?”
孙瑛毫不意外韩长暮会有此一问,从旁边拿过一只白瓷药碗,碗底有薄薄的一层浅褐色的水,水里泡着稀疏的残渣,他把碗递给韩长暮,淡淡道:“大人,这是卑职从死者的喉咙里找到的药汁残渣,是哑药。”
韩长暮愣住了,哑药,若是死者事先被毒哑了,那么再大的痛苦,她也无法发出半点惨叫声了。
“哑药,”姚杳看了看验状,又看了看那只药碗里的残渣,疑惑不解道:“大人,卑职记得,
容郡主死的时候,是没有服用哑药的。”
孙瑛重重点头:“不错,容郡主的确是没有服用哑药的,这也是这桩案子和容郡主那桩案子的不同之处,”他略一深思,心惊肉跳道:“卑职觉得,这名死者是被迫的,而容郡主,更像是自愿的。”
此言一出,韩长暮和姚杳齐齐变了脸色,只觉得遍体生寒。
自愿的,谁会自愿受此酷刑而死,死状如此凄惨。
更何况容郡主还身怀有孕。
不,不对。
韩长暮移眸望向躺在门板上的尸身,心头一跳,冒出个匪夷所思的想法来。
容郡主的身孕来历不明,是一桩丑事,若她以为她的死是一种解脱,再加上有人蛊惑,或许真的有自愿的可能。
而这名死者,若这名死者的确是安宁世子夫人,她的有孕是喜事,她当然是不愿意死的!
韩长暮稳了稳心神,又问:“本官也记得,容郡主身死的时候,现场和她的身上并没有用过曼陀罗香的迹象。”
孙瑛重重点头:“是,大人说正是,这也是卑职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容郡主是怎么熬得过剖腹之痛的?”
剖腹之痛,姚杳只听一听就觉得肚子痛,养的金尊玉贵的郡主,刀子在手上拉个小口子,都能哭半天,要忍下剖腹之痛,这需要多大的毅力。
什么样的蛊惑,能让她忍着剧痛,心甘情愿的去死。
而且还在安王府满门被抄,安王被下了大狱的情况下。
想到这里
,姚杳慢慢的抬眼,欲言又止:“大人,会不会是有人告诉容郡主,只要她以这种方式死去,就能洗清身上的业障罪恶,得以轮回转世,还能立下不世功勋,换安王无罪出狱,她才会这样心甘情愿的去死。”
韩长暮愣了一瞬,点了点头:“这的确像是四圣宗这种邪门歪道能够编排的出来的。”
二人心里都有了数,便不再说话,齐齐望向孙瑛。
孙瑛继续往下说:“大人,死者约莫十七八岁,手上没有茧子伤痕,身上除了腹部的伤口之外,也没有伤痕老茧,皮肤细腻,没有劳作的痕迹,生前是一直养尊处优的。”
这些远比张友利勘验的要详尽许多,连年纪的范围都缩小了。
韩长暮赞赏道:“可有验出她的孕期?”
“这是自然。”孙瑛傲然道:“死者孕八月有余,而且,”他微微一顿,望向尸身的目光充满了痛惜和怜悯:“而且,是双胎。”
“什么,是双胎?”
韩长暮和姚杳齐齐惊呼了一声,脸色已然大变。
是双胎,双胎难得,更是大吉之兆。
太可惜了。
韩长暮紧紧抿住了唇,脸色阴晴不定,有个念头在心里盘旋,呼之欲出,但他想要抓住的时候,那念头却又一闪而过,消弭于无形了,他平静了几息,才问:“能确定吗?”
孙瑛的双眼极亮,闪着笃定的光:“能,卑职验了胞衣残痕,可以确定死者孕八月有余,且是双胎。”
韩长暮的心一寸寸的往下沉,安宁世子夫人所怀是不是双胎,没到瓜熟蒂落的那一日,谁都无法确定,验出这个细节并不能就此确定尸身就是世子夫人,但是世子夫人的确孕八月有余,的确养尊处优,的确是十八岁,这一切的一切,都和这具尸身对得上。
他慢慢的透了口气,声音骤然冷了下来:“继续。”
孙瑛也觉得于心不忍,平静了片刻:“死者的身上虽然没有明显的伤痕胎记之类的东西,但是卑职发现死者的身上有几处不易察觉到的暗伤。”
“暗伤?”韩长暮不由自主的凑了过去。
孙瑛抬起尸身的胳膊,露出腋下:“大人,这里有极细小的针眼。”
姚杳也凑过去,只见毫无血色的皮肤上果然印着密密麻麻的暗红色的针眼。
孙瑛又依次撩开死者的头发,露出耳后;抬起死者的手,露出手指,这些隐秘的地方,赫然都有暗红色的针眼,密密麻麻的,别的地方的针眼看不出深浅来,可是手指上的针眼,那暗红色的血痕从手指头上一直扎进了指甲的根部,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
姚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