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信,这信封泛黄,时年已久。
萧朔把信推到了楚元辰面前:“这是刚刚从建安伯府里搜出来的。”
建安伯府从先帝时起,历经两朝皆是荣宠无限,要把他拉下来并不容易,颇费了萧朔和楚元辰两人一番心机,甚至楚元辰还差点没了命。
楚元辰打开信,一眼就看到了盖在信纸上的朱红印戳,他的桃花眼泛起了淡淡的嘲讽,把信封往怀里一揣,说道:“我今晚就走。”
他端起茶盅豪迈地喝了一大口,有些慵懒和漫不经心:“我这一走,大概下月才会回京,京里你帮我照看些。”他又强调道,“盛大姑娘那边也是。”
他不在京城,怕是会有些人会借机找上盛兮颜。
萧朔含笑应道:“我知道了。”
他没有去承诺什么的,但这温和的声音,就如同茶香般带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楚元辰以茶代酒,正要一饮而尽,走廊上突然响起了慌乱地脚步声,随后就进了隔壁茶室,楚元辰随手拨了拨铜管,立刻传来了声音:“昭王殿下,长公主殿下,建安伯府刚刚被东厂抄了。”
“什么?!”昭王的声音又惊又怒,“萧朔阉人怎敢……”
楚元辰一向漫不经心的桃花眼中迸出凌厉的杀意,眼底森冷。
萧朔弓起手指,轻轻叩了几下茶案,待他目光望过来的时候,便含笑着把茶水递到他手边,让他顺顺气。
隔壁接连响起桌椅碰撞的声音,永安喊道:“阿弟,你去哪儿?”
“找皇兄!”昭王愤愤道,“大荣朝岂能容一个阉人一手遮天!……”
天要变了。
建安伯府被抄家的事,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朝堂。先是忠义侯府,再是建安伯府,短短的八个月里,就有两个勋贵府邸被抄,忠义侯府满门皆亡,建安伯府又会如何?
不少人都心惊胆战,人人自危。
一时间,京城里也仿佛静了许多,透着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到了八月初十,阳光灿烂,永宁侯夫人如约在巳时来到盛府,孙嬷嬷亲自候在仪门处,领她进了正院。
永宁侯夫人先是为上次的事道了歉,又解释道:“那日我本已经出门,偏巧府中有要事,才会又急急忙忙地赶回去,还请夫人见谅。”
永宁侯夫人这话说得很艰难,她出自名门世家,嫁到周家后,就是世子夫人,很快又是侯夫人,从来没这般低声下气地与人说过话。
但她也没办法。
正像刘氏说的,等到盛兮颜嫁去镇北王府后,她再想要如愿就难了。
永宁侯夫人不由想到儿子这次吃得苦头,心如刀绞。
堂堂侯府世子,金尊玉贵,自己从来都没舍得对他说过一句重话,这次却被打了整整二十杖,后背皮开肉绽,惨不忍睹,痛得昼夜难安。
要是自己早点把那样东西拿到手,儿子又怎会吃这么大的亏?!
想到他如今还躺在床上下不来,平白消瘦了一大圈,永宁侯夫人就恨不得代他受苦。因此哪怕被刘氏明晃晃的下了脸面,她还是腆着脸,放低身段的来了。
刘氏通体舒泰,她端起茶盅慢悠悠地喝了一口,含笑道:“侯夫人是大忙人。”
永宁侯夫人雍容华贵的面上有些难堪,心里憋着口气,把话挑明了:“盛夫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开个条件。”
刘氏的心怦怦狂跳,她使了个眼色,除了孙嬷嬷外,下人们全都低眉顺目地退了出去。
刘氏咽了咽口水,问道:“不知侯夫人想要的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