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所?有的?事情全盘托出。
楚元逸:“……”
他难以自抑地摇了摇头,喃喃道:“不可能的?,娘,您一定是?弄错了。”
半大的?少年已经快与她一般高了,遇事还是?搞不懂轻重,这过份天真?的?样子,让静乐又是?一声暗叹,有些伤神。
当年,父王带着阿辰住在北疆,而她和阿逸留在京中?,作为质子。
皇帝拿捏着他们母子来辖制父王,让他不敢有反心,甚至还在逸哥儿五岁那年,把他接进?了宫里,是?给大皇子当玩伴。后来,大皇子早夭,宫里没有其他的?皇子,楚元逸才又被送回来,那个时候,静乐就已经注意到,楚元逸的?性子有些歪了。
再?后来,父王战死了,镇北王府的?天彻底塌了。
那是?镇北王府最艰难的?时期。
就算还有阿辰在,才十?五岁的?楚元辰要独立扛起北疆并不容易。
静乐虽不能陪在儿子身边与他一同?抗敌,也不能让儿子因为皇帝的?猜忌而腹背受敌。
静乐很清楚,皇帝能容得下一个文武双全的?楚元辰,是?因为他还需要楚家来守边境,但是?,他绝容不下楚家再?有一个同?样出色的?孩子,所?以,皇帝才会把楚元逸养成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
这是?皇帝最放心的?,楚元逸若是?出色,皇帝容不下他长大。
当年埋在王府里的?暗探太多了。
所?以,静乐权衡再?三,暂时放弃了把他
的?性子再?扭回来,对他的?功课也轻减许多,让他像是?一个被宠爱的?幼子一样。
就算这样,对他的?教养,静乐也没有放松过,楚家面临的?困局和处境,她也从来没有瞒过他。
然而,楚元逸离北疆太远,离朝堂也太远了,他知?道归知?道,完全没有真?实感,在京城里他一直过得好好的?,以至于,他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残酷。
楚元逸不愿相信自己听?到的?:“不可能的?。娘。你骗我,是?不是??”
静乐平静地反问?道:“逸哥儿,我为何要骗你?”
楚元逸:“……”
“你跟你大哥不一样,但是?你也不能因此就把你自己当作该受你大哥庇护的?那一方,不能什么都不懂。”静乐淡声道,“我的?字字句句都是?真?的?,我与江庭和离也是?真?的?,他既然没有把镇北王府当一回事,那么我们镇北王府也不需要他。”
“逸哥儿,你是?镇北王府的?二少爷。”静乐看着他,强调道,“娘一直跟你,你是?楚家人,你应该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也该明白我们王府如今的?艰难。”
静乐把该的?都完了,停顿了一会儿,才接着道:“你要是?一时想不明白,就再?想想吧。”
楚元逸呆呆地坐着,这一瞬间,仿若天塌。
静乐摸了摸他柔软的?发顶,温声道:“你先回去。若是?想不明白随时可以过来找我。但是?……”
她强调了一点,道:“江庭不会再?回镇北王府。这一点不会改变。”
楚元逸慢慢地站了起来,像游魂一样飘了出去。
静乐揉了揉皱拢的?眉心,额头隐隐作痛。
兰嬷嬷在旁安慰道:“郡主,您别担心了,二少爷会想通的?。”
静乐苦涩地笑了笑,道:“希望吧。”
楚元逸不似楚元辰那般,夏练三伏冬练三九,连功课也少了许多,但是?非黑白,该教的?,她也都教了,只是?这孩子……
“我怕他想不通。”
楚元逸面上知?理?斯文,实在性子绵软,担不起事,这倒也罢了,偏偏他还有些执拗,怎么扭都扭不过来。
“罢了。
再?慢慢教吧,”静乐道,总算如今的?处境比四年前?好太多了,不需要再?夹着尾巴做人。
她着,又笑道:“近日我瞧他和琰哥儿在一块儿玩,倒也跟琰哥儿学了几分爽利。以后再?让他哥带他到处走走,晓些事应该也就会好……”
“娘,您在悄悄我什么呢。”
修长的?手指掀起门帘,楚元辰笑嘻嘻地走了进?来,见过礼后,撩袍一坐。
静乐的?目光在他腰间的?荷包上落了一瞬,笑着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大致了几句,又把北燕人领着去见了皇上,皇上迫不及待地打?发我出来了。”楚元辰让人给他杯凉水,整个人懒洋洋地往圈椅的?扶手上一靠,“他想问?,那就让他问?去,我正好回来陪娘。”
他着,还冲她眨了下眼睛。
嘴这么甜,逗得静乐掩嘴直乐。
楚元辰接过水杯喝了几口,散了散酒气?,道:“薛叔叔暂且停灵在皇觉寺。那个衣冠冢风水不好,我拒绝了。”
皇帝原本提议,让薛重之葬到那个被刨过的?衣冠冢去。
“总得……”楚元辰停顿了一下,眸光暗淡低沉,道,“再?找找。”
静乐也觉得是?,道:“等过几天,我去给薛叔叔上一炷香。”
楚元辰放下水杯:“接下来,就等皇帝下罪己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