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兮颜温言道,“还请嫂子给我解惑。”
王舟连忙道:“我们一家子是从闽州来的,闽州那儿的洋铺子里有卖一种十全膏,闽州的官爷、兵爷闲暇时都会去买来用。”
闽州近海,大荣没有限制海贸,因而经常会有异国海船来往,更有海匪抢掠不断,所以,闽州那儿常年驻扎有五万大军,更有流放的犯人会被征召去抗匪。
盛兮颜心念一动,问道:“十全膏在闽州很盛行吗?“
王舟点头道:“是和那国的商人带来的,一开始在他们自己开的商铺里卖,卖了好久都卖不出去,后来就免费送给了那些兵爷们,从前年年初开始,在闽州一连送了三四个月。”
“这东西吃了会有瘾,若是不吃就会头晕困倦,后来商家不送了,他们就只能花银子买。”
“我们这等人是买不起的,不过兵爷们平日油水足,经常会去买一些来尝尝。”
有瘾?!
果然!
盛兮颜就觉得对方直接送有些不太对头,做生意嘛,最主要的还是赚钱,商人逐利,除非商家能够确保这些拿惯了的人会再来花钱买,不然又岂会赔本送?若说是有瘾就好解释了,一开始送,就是为了吊住人而已。
盛兮颜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王舟的神情有些恍惚,也有些害怕,似乎不太愿意启齿,“姑娘,这也不是在闽州了,您还是别打听了吧。”
“王大哥。”古大夫温言道,“你要是知道什么,就说出来吧。你不是要谢救你们全家的恩人吗,这位就是了。”
盛兮颜一讶,杏眼微微瞪大,完全没想到会被他发现。
古大夫含笑着冲她点了点头,她和那位昔归姑娘一同来过,虽说当时戴着面纱,可声音他还是认得出来的。
王舟先惊后喜,立刻跪倒在地,感激涕零地对盛兮颜直磕头,自己磕头不算,还拉着婆娘孩子一起磕。
那时他们刚刚逃难到京城,本来是想投奔一位族叔,到京城后才发现,族叔一家子都搬走了。
去年冬天真冷啊,闽州又闷又热,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冷的冬季,他们一家子都病倒了,尤其是他,几乎快要死了。
他死不要紧,可是要是他死了,他婆娘带着孩子,人生地不熟的要怎么活?
是善人施的药救了他,应该说是救了他们一家子。
不然,他们绝活不到今天。
盛兮颜往旁退了一步,避开了他们的磕头,又亲自去扶了王家嫂子。
王舟难掩脸上的激动和感激,平息了一下心绪后,对盛兮颜的问题知无不言:“闽州总督和闽州军中几乎有五成人,都开始买这十全膏,十全膏的要价也越来越高,最开始是免费的,后来是十个铜板一盒,到咱们一家子走的时候,已经涨到了十两银子一盒。”
十两银子?!
“这一盒有多少?”
王舟比划了一下自己手,想想不对,又拿了他婆娘的手示意道:“大概就我婆娘半个手掌这么大,听他们说,能吃一个多月。”
盛兮颜面露沉吟之色。
她记得那天在女学的时候,昭王让人给太后拿来的匣子也就差不多这么大,若这真是同一样东西的话……
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足够普通百姓一家子过上大半年了。
而据她所知,现在朝廷给士兵们的俸禄是一年十八两,这还是她上次和楚元辰说到禁军吃空饷的时候,楚元辰告诉她的。
他们的俸禄根本买不起!
楚元辰淡声道:“所以,闽州就私自加赋了?”
王舟刚刚说他是逃难来的京城。
“闽州总督这两年来,就陆续把赋税加重了十倍,这我们还能勉强忍,闽州的海船多,我们去做做帮工,也能赚到些银子。可是去年中,闽州不但允许商船任意进港,就连海匪都能随意上岸,只要给足了银子。”
大荣开海贸,但商船要进港是有限额的,也要加重税。
王舟打了个寒颤,继续道:“海匪给了银子上岸,当然不可能白白来一趟,就到处抢掠。官府收了孝敬银子就完全不管,我们实在活不下去,才狠狠心跑出来。”
要不是真活不下去,谁又愿意背井离乡呢。
在闽州,他们好歹还有几亩田,又能做做帮工搬搬货,一家子不至于饿死,本来也想忍忍算了,可是,他婆娘娘家的村子一夜之间就被海匪屠杀精光,他们也怕了,怕改天,海匪会屠到他们村子,婆娘给她爹娘兄弟收拾了尸骨后,他们连夜就逃了出来。
没有地方可去,这才来了京城。
本来是想着有族叔可以投靠,谁知,事事难料……
古老太夫人把手上的药膏递了过去,问道:“这位嫂子,可否再仔细瞧瞧。”
盛兮颜回忆了一下太后拿到的那个匣子,也把匣子的样子细细地描述了一遍。
“是,很像。”王嫂子说道,“奴家有次在帮工的时候,那家老爷买了一盒回来,奴家无意中见过,里头是黑色的,闻起来有点臭,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