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524的话的影响,此时浮上来的记忆,是有关于温斯顿的。
当时因为她把双翼机喷成了红色,她自己挺满意的,但是突然又想到这个颜色在男人眼里是不是不太好,于是她把刚做好的双翼机的图片发给温斯顿看,并发言咨询:刚做好的,你感觉怎么样?喜欢吗?
温斯顿马上回复:你做的?我喜欢。
看来没问题了。于是她就收起了手机。
她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了,直到几天后他来实验室找她,东拉西扯聊了好半天,她快不耐烦了才支支吾吾莫名很不好意思般的问那架飞机呢?安翠就说送给小助理了,因为他们正在交往,而他很喜欢飞机。
当时没有在意,现在想想,当时温斯顿的反应……确实有些不对劲。他很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这是他从小就开始修习的课程,但那时他意外的有些情绪外露,那种震惊又有一点儿愤怒的哑口无言的表情,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甚至最后离开的背影都好像有点儿落荒而逃的意味。
在她还没有交男朋友之前,他们的联络是很频繁的,温斯顿有事没事都会给她发信息,跟她说哪家餐厅很好吃要带她去吃,那次之后他们的联络次数才开始跳崖般减少。
难道说……当时他以为飞机是要送给他的?当时她看他这反应,脑子里是有出现这样的怀疑的,但是转念一想,美国最大财团继承人,超级名门大少爷,私人飞机好几架,不缺她这一架小小的双翼机,应该不至于。再加上她的生活助理兼男朋友就在身边,也没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些了。
当怀疑的种子种下后,安翠忍不住在回忆里寻找起蛛丝马迹,也不知道是因为自恋还是因为代入了“温斯顿爱她”这个前提,回忆里到处都是她以前没有注意到的证明。
她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事,她是冲着他的家世去的。就在对面那座不相上下的名校就读的伯伦纳兹财团大少爷,在他们学校内也颇有些名气,在不信任她的大人那里处处碰壁,心中升起一股不服输的劲,不愿意接受家人和导师们的资助以及介绍,决意要依靠自己找到伯乐的她,迈进了那所学校,找到了他。
灰色恢弘的建筑前,他正坐在翠绿的草坪上看书,本该属于温暖色调的发色对他整体气质起不到任何缓和作用,他长着一张苍白的、英俊的、反派式的脸。她记得别人对他的评价:典型的资本主义继承人,即便面带笑容也掩盖不了那份冷漠傲慢,站在那里便可让人感受到阶级差距。
所以她以为要让他愿意给她两分钟时间都需要花费点口舌,却不想意外的顺利。现在想想,他当时从草坪上站起身看着她的眼神,并不是看陌生人的眼神,深邃的蓝眸里面闪烁的光芒,像是有些意外和惊喜。不过她以为那不过是因为他很聪明,之后他听她讲完,当场表示愿意当她的投资人,也是因为她的前瞻性以及他的慧眼识珠。
当时她野心勃勃,完全没有情情爱爱那根筋,整天埋首在实验室,他一日三餐按时送来,监督她吃下,她也以为不过是伙伴之间的体贴,直到他也开始逐渐接手家族产业忙碌起来,于是给她雇了一名生活助理。
虽然他们因为这个生活助理而渐渐疏远,但她的家庭崩塌的时候,他立刻来到她的身边,为她提供了一切他能提供的帮助。直到现在,与她断开联络的朋友和同事有那么多,他却仍然留在她的身边。
确实……是因为爱她吗?
……
温斯顿是平安夜的生日,那时安翠已经从精神病院搬出来,回到研究所。
安翠出院的消息是被封锁着的,外界并不知道,她自然不会去参加温斯顿的生日派对,反正那也不过是一场商业交际。她开着要送给他的车去了伯伦纳兹庄园,准备等他从酒店回来给他一个surprise。
老管家认识她,看到她虽然很惊讶,但仍然按照过去的规矩放她进去,给她送上她喜欢的茶点,任由她在这里四处走动。
庄园基本上没有多大变化,安翠在他们的私人博物馆里转了转,几年没来,发现他们家博物馆里又增加了许多画和瓷器,准备去温斯顿的书房看看书,却意外在书架上发现了一本很大的相册,她拿下来翻开,看到了她自己。
相片有很多是偷拍的,按照时间顺序来贴,大约是从她16岁的时候开始,远在她找温斯顿之前。有她在教室讲台上讲题的,有她在学校食堂吃饭的,也有她低头一边走路一边沉思的,很多没有意义的照片,有些模糊掉了,也有一些拍得奇丑无比,可见拍照技术和角度的奇葩。
安翠正翻着,听到走廊上传来一阵焦灼的脚步声,越发近了。她转头,果然看到了温斯顿。和他的着急相比,安翠看起来要淡定得多,她只是看他一眼,又收回目光:“都是你拍的?”
温斯顿心跳如雷捣鼓,那颗大部分时间都异常清醒的大脑像乱糟糟的毛线球一样,安翠平淡的反应更是让他内心焦躁不已。要否认吗?还是趁机表明心意?现在可以了吗?她的精神恢复了,那个该死的小助理没有了,她的身边只剩下他了。
“……不是,有些是雇人拍的。”他最终回答道,声音干涩低哑。
“什么时候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