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知时底气不足地为自己辩驳,又翻开另一页,“下一篇……又是下雨,这篇不错,很长。”
“10月29日,今天也在下雨,我的袜子湿了,不太开心。但是我进教室之后,发现大家的袜子都湿了,我就又开心了起来。我现在很喜欢雨。因为老师会对考试最后一名的同学说不好听的话……”念到这里乐知时自己都忍不住吐槽这逻辑,“这写的是什么啊,前后因果逻辑都不顺的。”
宋煜对他儿时的大作和他的自我吐槽给出了一样的评价,“很可爱。”
突然被夸,乐知时有些害羞,但还是继续念了下去:“因为他成绩不好,老师就以为不交作业的是他,其实老师搞错了。考第一名的陈苗苗和最后一名的王晓峰今天都没有带伞,他们就都淋湿了,谁都不比谁淋得少。这么一看,雨比老师公平多了。”
乐知时念完,羞耻地把日记推开,趴到枕头上,“以后不念这个了吧,我觉得你会笑到睡不着。”
但宋煜的语气很认真,“写得不是很好吗?雨确实比老师公平,比很多人都公平。”
乐知时不太当一回事,只觉得是宋煜的安慰,只闷头嗯了一声。
但忽然间,他脑子里闪过一丝灵光,猛地抬头,拿起日记仔细看了一遍那一页。
“我知道了。”他有些兴奋地对宋煜说,“我想到第三部分的主题了,就是平等。”
宋煜嗯了一声,用很温和真挚的语气鼓励他,“继续说。”
“前两轮我们的主题是时空,雨是连贯时间线索的,是可以覆盖空间距离的。刚刚那个日记让我想到,雨也是平等的,就像法律一样。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是男人还是女人,任何年龄任何种族,雨都会落在他们的身上,只要他希望,没有人会被雨排斥,对不对?”
宋煜很想看看此时此刻乐知时的样子,他觉得会非常非常迷人。
“对,你的想法很特别,很有灵气。”
乐知时从床上爬了起来,打开了书桌上的台灯,“我现在有很多想法,想先画一下试试。”说完他对宋煜说,“哥哥,你现在困吗?”
“又想抛弃我了?”宋煜故意说,“去吧,反正我已经习惯当工具人了。”
乐知时撒娇一样说没有,“我开视频,你看着我画画可以吗?困了你就睡。”
“好。”
他坐在书桌前,左腿踩在椅子上,手臂环住,脸靠在膝盖上用右手随意地画着。
台灯的光替这张介于东西方之间的面孔蒙上浅金色的薄纱,矜贵又漂亮。
宋煜躺在一片黑暗中,静静望着镜头里的乐知时。一旦沉静下来,他就仿佛真的是浮雕和壁画中才会存在的人物。白皙的皮肤没有轻浮的脂粉感,几近透明,漂亮得毫不轻浮,不主动施以引诱,干净,圣洁。
如果真的产生了邪念、占有欲和破坏欲,错的只有自己,乐知时永远无辜。
“膝盖要涂药。”宋煜低声说。
乐知时温顺地点了点头,“你回来给我涂吧。”
“好。”宋煜答应了他。
设计得太过专注,乐知时已经不记得宋煜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一抬头,发现他闭上了眼,呼吸很沉。他对着镜头久久地发呆,手指描摹宋煜的鼻梁形状。
这个人真的很奇怪,乐知时在心里想,明明会很强势地下达命令、会说以后要欺负他,但却在事后有些抱歉地问自己是不是太凶。
他想,世界上可能真的没有第二个人,能让自己这么心动了。
在公寓花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乐知时就在他们的[小燕子穿花衣]设计微信群组发了消息,说自己有了新的想法,于是南嘉在中午的时候又借了间教室,组团开临时会议。
“我快一点讲完,大家可以回去休息。”乐知时从包里拿出写着设计概念的几张纸分发给大家,“第三轮走秀我认为我们可以用雨的平等作为主题。”
“平等?”陈皮没有会过来他的意思,“为什么?”
乐知时解释,“因为在雨的面前是不分种族、性别甚至阶级的。只要你希望淋一场雨,那么雨永远公平地为每一个人落下。”
这个主题让在场的人都有一点意外。
“而且,这个主题在穿梭时空之后回归到人文,和我们法学院的精神是契合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就像雨水一样公平地润泽整个社会。”
曲直挑了挑眉,“我喜欢这个主题。”
“但是,”南嘉将乐知时说的记在笔记本上,并提出质疑,“我们要怎么表现平等这一点呢?”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乐知时又把昨晚赶出来的草图给他们看,“目前我想的是这样,我们大家通过设计不同的内搭服饰代表人的不同类型,比如利用破洞和做旧效果的‘贫穷’,或者是昂贵面料制作出来的‘富有’。”
“我懂了。”周一说,“还有男性,女性,小孩儿老人……”
“没错,就是这样,我们的模特也不用非常局限,不一定就是高挑的美的,因为雨是平等的。”乐知时指着画纸,“雨这一部分我觉得可以用有透明感的一些面料,做一层很薄的外衣,模拟出雨水落在身上的感觉。我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