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觉得你很像那种仗着主人在身边,就会挑衅大叫的小型犬。”
乐知时对他的形容不太满意,都从他肩上起来,面对着宋煜,“我没有这么坏。”
“好的。”宋煜摸了摸他的下巴。
车开动起来,乐知时和宋煜有一搭没一搭地小声说话,偷偷把宋煜的手牵到大衣下面,玩他的手。
“那个蛋糕店的服务生说我们般配。”乐知时很小声对他说,“你听到了吗?”
宋煜摇头,那个时候的他正沉浸在惊喜失败的挫败感之中,什么都没有听见。
但他很快又说:“不过我也认同她的观点。”
乐知时被他一本正经的话逗笑了,捏了捏他的手,“为什么认同?”
本来也只是随便一问,没指望能得到什么答案,但宋煜竟然真的回答了,“按照现在人们的普遍观念,相不相配有几个指标:长相、身材、学历、收入、还有家境。”
他像是在认真地回答某个学术问题那样,一一分析,态度严谨,“长相身材都属于审美问题,没有标准答案……”
“我很喜欢你的脸。”乐知时小声抢答。
宋煜转过脸,挑了挑眉,“只是脸?”
“……”乐知时又小声说,“还有身材。”
宋煜似乎是满意了一点,乐知时又靠到他身上,很轻声地问他,“那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吗?”
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乐知时离他很近,脸颊上细小的柔软绒毛在光线下隐约可见,西式的骨相配上东方人细腻的皮囊,密而长的睫毛和通透的褐色瞳孔,令他眨眼时总有种有别于常人的清纯。
顶着这张脸问出这种问题……
“我不知道你好不好看。”宋煜故意说。
看到乐知时受伤的狗狗眼,宋煜笑了出来,“你真的很没有自知之明。”
这大概就是好看并且喜欢的意思,所以乐知时很快又高兴起来。
宋煜继续按照他的指标来计算,“学历,我们是一个学校。收入,虽然现在没有,但以后你做律师,收入应该比较可观。我以后的收入也不至于养不起你。”
养这个字乐知时很喜欢,心情大好地摸了摸宋煜的手臂。
“至于家境……”
说到最后一个话题,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几秒,像是自嘲一样,宋煜笑了笑,“如果你爸还在,我们也算世交。你爸不在,我们的家境就是同一个家。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门当户对吧。”
乐知时抬头看了看他,很依恋地把头靠在他肩上。
“这么一看,我们真的很配,对吧。”
他在意宋煜的情绪高过一切,至于这些指标,都只是无足轻重的玩笑。
这场注定要驶向狂风骤雨之中的逃离,不太适合忐忑的心。
车窗外又一次出现雨线,黑暗的夜里,落到玻璃上的雨丝最光明。乐知时昏昏沉沉,靠在宋煜的肩上,告诉他早上坐飞机的时候也是这样,下着雨,很多人。
“飞机颠簸得很厉害,我很怕。”
宋煜摸了摸他的脸颊,帮他把掉下去的大衣往上拉了拉。
“我想到我们一起看的那部空难片了。”
“没那么严重。”宋煜说,“备降是很常见的。”
乐知时回忆起当时的感觉,心里还残留着滞后的恐慌,他知道宋煜会觉得他很孩子气,很幼稚,但乐知时对于灾难有着天然的畏惧。
“我以为她们会给我一份遗书的,我都已经想好内容了。”
准确来说,他已经在备忘录里起草了一份。
宋煜觉得他很可爱,但一细想,就觉得害怕,甚至有些难受,但他不想表现得太过患得患失,所以假装出一副相对轻松的语气,“想写什么?”
“嗯……”乐知时在心里把那份本来就很简单的遗书挑挑拣拣,选了一些看起来没那么要紧的,告诉宋煜,“我手机和银行卡里一共有一万三千多的存款,但是我花呗还欠了两千,麻烦你用我的钱帮我还掉,不然我会死不瞑目。剩下的钱平均分成三份,给你、蓉姨还有叔叔。”
“你送给我的写生本,有两本,可不可以都烧给我?虽然我知道这样很迷信,但是其他的东西都可以不用,这两个我想要。”乐知时说完,又想了想,“不知道这种说法可不可信,如果烧了之后我收不到,那就血亏了。”
在某些时候,乐知时总会表现出一种既天真又残忍的姿态。宋煜并不是很想听下去,所以一句话也没有说。
或许他应该问问乐知时,在想象自己可能死亡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
除了钱之外,有没有想过给他留下什么。
很有默契的是,乐知时也不说了,他伸出一只手在窗玻璃上写宋煜的煜字,然后用手指抹掉,跳转到明天吃什么的话题,告诉他来之前看了很多广州的美食攻略,最后说着说着,说累了,靠在宋煜身上睡着了。
时间从他睡着之后就流逝得很缓慢,宋煜在大衣下紧紧握着乐知时的手,仿佛这样就能安心一点。
没有人会把这种事当真,但宋煜会,他以为自己已经习惯随时随地失去乐知时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