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决绝,“你得让他们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说的跟以后他们要面对的一比,都是小巫见大巫。别以后遇上了,后悔了,觉得挨不住,那这个家到时候就真的散了。”
“我已经是一个失败的父亲了,我不希望你们以后也过得失败。”宋谨从沙发上起来,背影看来很是疲累。那个曾经可以一手抱起小乐知时另一手抱住幼年宋煜的男人,如今年过不惑,却悲哀地倾诉着自己对两个孩子的种种困惑,对他们未来的不安。
宋煜想,他让自己的父亲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我看你们也已经想要一条路走到黑了,算了,你们的人生总归是你们自己的,我们哪怕再想帮你们,再怎么写想牵着你们往康庄大道上走,都是白费功夫。就这样吧。”
言毕,宋谨绕过沙发,没有看宋煜也没有看乐知时,朝家门口走。
林蓉转过来,焦急地叫住他:“宋谨,你要去哪儿?”
他穿上外套,打开了门,冷风迎面扑进来。
“我去买包烟,心里慌,抽完再回来。你们想回学校就回吧,随你们。”
他迈出一步,又顿住。
“乐乐。”
乐知时看向他的方向。
“你……”他叹口气,“你想走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和你蓉姨。我们养你这么大,最后你就用骨肉分离来回报我们是吗?”
这四个字狠狠地戳在乐知时心上。
“算了,算了。”
门关上了,声音却很轻。
乐知时想起蓉姨曾经说过的话,她说起初的宋叔叔因为创业压力大,抽烟抽得很凶。后来把他接来家里,知道孩子有哮喘,硬是忍着瘾把烟戒了,一戒就是十六年。
无论乐知时是不是在家,他一次都没有碰过。
房子里只剩下他们三人,宋煜背对着,看不清表情。林蓉哭个不停,乐知时最舍不得她哭,脚步像是不受控制一样,朝着林蓉去了。
站在林蓉面前,看她掩面流涕,乐知时难过地喊她蓉姨,哀求她不要再哭了。
“再哭……明天眼睛就肿了。”
林蓉掩面摇头,很无力,过了片刻,她抬头望向乐知时,“乐乐,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看着她的眼神,乐知时很想给她一个答案。
但他仿佛失声一般,说不出一个字。
最终放弃的还是林蓉。
她低着头,哭声很轻,反复询问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话,或许问的是乐知时和宋煜,又或许是她自己。久久,等到她真的相信这一切真的发生,才终于稍稍停止了流泪。
“不早了,现在回学校宿舍也进不去了。”她吸了吸鼻子,扶着沙发扶手站了起来,向楼梯走去,又停住脚步,对两个孩子说,“去洗把脸,早点休息吧。”
听着林蓉上楼的脚步声,每一声都像是踩在乐知时的心上。
房间里只剩下他和宋煜两个人。从乐知时回到家,站在玄关口,就只听到宋煜说了两句话。他一直沉默地接受着一切,像一个沉默等待最终审判的罪犯。
乐知时朝他走去,站到他的面前,却有点不敢抱他。他们站在这个家里,像是被钉在两座十字架上的人,同样负罪,却无法触摸彼此。
“宋煜……”
宋煜也没有伸手抱他,只是抬起手,撕掉他额头上的退热贴,摸了摸。
“你出来怎么不多穿一点?”他只是这样说。
乐知时想到自己梦中的刺痛,觉得自己大概真的和眼前这个人长在了一起。
哪怕他们并非一母同胞,但却像盘根错节的两棵树,生生砍掉一棵,还可以活在对方的叶脉和根须里。
“去洗漱吧。”宋煜摸了摸他的头,“要早点睡觉,病才能好得快。”
哪怕乐知时再不情愿,最后还是屈服于宋煜的决定,独自上了楼,进了他的房间。黑暗的房间里,乐知时静默地靠在门板上,低烧让他有些眩晕,在迷离的思绪里,他祈祷宋谨抽完今晚的烟可以不再心慌,祈祷林蓉可以不要再为他们流眼泪,也祈祷宋煜可以真的卸下心里的重担。
夜晚总是格外地难熬,像胶片电影里一个漫无目的、晃动着的长镜头,看得人心很乱,想叫停,可他没有这个能力。
躺在床上的乐知时忽然想,这会不会是自己的一场噩梦。
他用了许多办法验证这一刻的真实,但重感冒让他感知下降,难以分辨。
突然地,他听到了敲门声,还以为是错觉。但下一秒,林蓉进来了。
“蓉姨……”
她将手里端着的温水搁到乐知时床头柜,也把手心里的感冒药片放下。
“吃了药再睡。”她垂着眼,没有看乐知时,说话的声音也很轻很轻。
乐知时心头一热,鼻尖也酸涩不已,他努力点头,拿起水杯和药,没有多说什么,很乖顺地吞下了感冒药。
林蓉坐在床边,手不自觉地攥住了被子,但却隐忍不发,直到乐知时忍不住抱住她,才终于无法忍耐下去。
“你这个小白眼狼,养不熟,我这么疼你,你居然想着离开我?”她明明说着狠话,可是又哭了出来,眼泪都落到乐知时肩上,很轻地打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