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庄园,程敬微就跟骆时行说了一声,带着人去了关押耿仪的天牢。
供词记录虽然基本上能够完整复刻对方说所说的话,但有的时候甄别对方说的是真是假并不是从话语本身,而是从更细微的地方,比如说对方的语气和眼神。
可能只是一瞬间的语气停顿或者眼神闪躲,这就是判断依据。
没有经验的人很难分辨出来,而北带县……说实话,还没发展到会被人渗透的地步,或者说就算有人想要渗透也并不是冲着想要骆时行性命来的。
更多的可能是想要偷取一些配方或者是学学北带县到底是怎么在短短几年之内发展到如今这么繁荣的。
耿仪的本事如何,程敬微不太知道,但作为暗中行事的一把刀,他无疑是十分合格的。
从头到尾,程敬微都没有在他身上看出什么破绽,仿佛他真的是冯家人派来的一样。
程敬微在连续审问了一天之后,他才离开了那个充满了各种气味的天牢,同时叮嘱说道:“别让他太舒服也别让人死了。”
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耿仪身体微微抖了抖,眼中一瞬间闪过一丝畏惧,不过很快就归于平静。
程敬微没有错过他这一瞬间的变化,微微眯了眯眼睛没说什么,知道怕是好事,怕就意味着他的心理防线已经不那么坚强。
在这种情况下要做的反而不是继续步步紧逼,那样反而让对方重筑心理防线,而是进行适当的放松,在对方松了一口气之后再继续,这样反复拉扯才能攻破对方的心防。
王安同一直跟在程敬微身边,等出了天牢之后,他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深深觉得没有味道就是最好的味道。
程敬微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道:“这就受不了了?”
王安同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里面不通风,实在有点难。”
程敬微十分平静说道:“其实当初刚捡到你的时候,你身上的气味比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好歹不管怎么说耿仪身上都是属于人的味道,不管是血腥味还是失禁之后的味道。
而当年的王安同身上那真是什么味道都有,甚至为了不被蚊虫叮咬,动物会往身上抹泥。
王安同自然也是如此,那个味道简直了。
王安同听后顿时脸一垮,又怂又不服气地看了程敬微一眼。
聊天就聊天,好好的怎么还掀黑历史呢?天就是这样聊死的啊!
程敬微看了一眼满天星斗,转头就回了别墅。
他回去的很晚,本来以为骆时行已经睡着了,所以上楼的时候都放缓了脚步,结果没想到在路过骆时行房间的时候,那道房门突然打开,骆时行从里面猫猫探头,迷迷糊糊说道:“你才回来啊?”
程敬微顿时心头一软,晚归的时候如果还有人在等着你,心里的感觉会变得特别不一样,尤其是像程敬微这样的人。
不过他没有靠近骆时行,只是站在原地轻柔问道:“我吵醒你了?”
骆时行摇了摇头:“没有。”
其实是他自己没有睡沉,虽然已经很困,但一直没敢睡死,所以哪怕程敬微的脚步很轻微,在听到动静的一瞬间他就醒了过来。
骆时行打开门问道:“问出什么了吗?”
程敬微没有回答只是在看到骆时行要靠近他的时候说道:“别过来。”
骆时行微微一愣,站在原地有些茫然:“啊?怎么了?”
这还是程敬微第一次拒绝他的靠近。
程敬微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身上味道可能不太好闻,这个人心理防线很强,应该是被训练过,暂时没问出什么,你先去睡吧,具体等明天我再告诉你。”
之前他还想着要让自己变得更完美一些用来吸引小猞猁,这个完美自然包括外貌整洁,他现在虽然算不上狼狈,但是在天牢里呆了多半天,身上的味道怎么也不可能好闻,当然不能让小猞猁发现!
骆时行听了之后不由地笑道:“这不是正常的吗?”
他自认为可能受不了审讯的环境,但他又不是天真的孩子,当然知道审讯的手段必然不那么温和。
实际上他还有些愧疚,程敬微年纪也不大,就得面临这种事情,他很担心对方的心里状况。
骆时行走过去说道:“也没什么特别不好闻的啊,好啦,我给你准备了宵夜还热着呢,快来吃。”
程敬微在地牢里呆的时间长也只是沾染了一些味道,又不是他亲自动手,这一路走回来的时候,夜风都把味道已经吹散了不少。
他见骆时行毫不介意的握住了他的手腕不由得心念一动。
其实他更想牵手,不过最后他还是压制了这个念头。
越是喜欢一个人,越是想要亲近,也越是不想唐突对方。
实际上骆时行也觉得有些遗憾,他现在也只能握住对方的手腕,毕竟牵手也太奇怪了一些。
他给程敬微准备的是糖粥,大晚上的吃别的东西也不容易消化,而且想要一直保持热度,别的东西也不合适,容易变味,唯有粥哪怕熬得粘稠一些也不碍事。
骆时行一直用红泥火炉来煨着粥,温度也保持的正好,属于入口略烫却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