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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刺史府跟州府主要官员的房子都在一个里坊,宵禁禁不到程敬微。
骆时行也想他留下来,倒不是为了占便宜,而是因为刺使府太大了,他的仆人又不多,一到晚上为了省电也不会让外面的电灯常亮,这就显得整个刺使府特别的空旷。
他一个人住这么大的地方,总觉得有些孤独,害怕倒是没什么可怕的,毕竟程敬微将刺使府的巡逻路线之类的布置十分严谨,各方面都找不出漏洞,如果有刺客想要刺杀他除非会土遁,否则也是不可能的。
是以他一听程敬微这么说便点头说道:“好。”
两个人回到骆时行的寝室,十分默契地洗漱换了睡衣,嗯,骆时行的衣柜有一半都是属于程敬微的。
换完之后躺在床上,骆时行才说道:“今天巡察使所说……你信吗?”
程敬微果断说道:“不信。”
说完他还补充说道:“吏部侍郎没必要这么做,除非他真的跟吐蕃或者蒙舍诏有所勾结,但若是如此……周兴等人怎么可能坐视不理?除非他跟周兴等人都是同伙。”
骆时行点头接过来说道:“他们要是同伙的话,太后不可能一点不知道,不可能放任的。”
朝中谁不知道太后视吐蕃为眼中钉肉中刺啊,胆敢勾结吐蕃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别想好过。
这个时候就会发现,这些酷吏的动向很容易让人辨别朝中的情况。
程敬微也赞同骆时行的话便说道:“巡察使或许是被蒙骗,又或许只是听了一些八卦。”
骆时行闭上眼睛说道:“京城果然水深,这件事情估计一时半会是没有结果了。”
他们都没打算过分追究,当然李游道等人已经说过要让家人查一查,不过这种事情,只是简单探听消息还行,如果真的想要深入,他们的家人也未必愿意掺合进来。
第二天巡察使醒来之后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想起昨晚自己喝多了,似乎说了很多话,但具体说了什么他都不记得,见到骆时行便连忙询问:“那个……昨晚……在下可否说过什么不该说的?”
骆时行对着巡察使眨了眨眼说道:“没有啊,您就说了一下京城的情况,我们……哦,我没去过京城,对这个比较好奇,您便介绍了一下那边的风土人情,别的……也没说什么。”
巡察使这才松了口气,他知道骆时行未必说真话,但对方这么说就意味着昨晚无论他说了什么都已经过去,双方可以很默契地当没发生过。
这在官场也是一种默契,巡察使会直接问也是担心这位少年刺使年纪太小,不懂这些,如今看来,人家年纪小,但人家不傻,甚至还很有分寸。
骆时行观察了一下巡察使的脸色说道:“昨晚大家见到巡察使太过高兴了一些,没有注意分寸,巡察使若是身体不舒服,我们明日再去庄园便是。”
本来昨天他们就定好了今天要去庄园视察稻田,骆时行担心巡察使本身不舒服回头再来个水土不服,这年头水土不服是真的能够要命的。
巡察使却比较敬业,十分坚定说道:“今日便去。”
他说完之后也有些不好意思:“早些弄完,我也好早些回京城禀报,不敢让太后久等。”
骆时行倒也理解,社畜出差哪怕当地招待的再好,也比较想早点回家。
他便说道:“若是巡察使有什么不舒服可一定要说,这边气候湿热,蚊虫也多,不可疏忽。”
骆时行一边说着一边让人给了巡察使一个药囊,解释说道:“这里是驱蚊驱虫的药粉,在岭南生活,这些东西是必不可少的。”
巡察使立刻将药囊别在了身上说道:“好,多谢关心,我们这便走吧。”
从州城到骆时行的新庄园距离并不算远,只不过因为道路还没有修好,所以这一路上并不好走。
最明显的就是坐车反而不如骑马舒服,巡察使坐在车里被颠簸的受不了,便干脆喊停了车队说道:“我去更衣。”
在野外,更衣的意思基本上等同于方便。
骆时行立刻停了车队,让人保护巡察使进入了旁边的树林方便。
过不多时,巡察使回来选择了骑马上路,一路上骆时行跟巡察使两个人有说有笑,哪怕是这样,到了庄园之后所有人也都比较疲惫,自然是要先休息的。
骆时行在半路上的时候就看到王安同一脸的欲言又止,便也找了个更衣的借口。
等回到主院之后,王安同后脚也跟着进来低声说道:“使君,巡察使或许有同党跟随,刚刚他方便之时留下了刻有记号的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