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这些都记不住怎么当司马?”
武承嗣:……
他忽然想起了骆时行之前那一连串的问题,当时在侯府他被问懵了,觉得骆时行说得很有道理,等回去之后他找人过来讨论了一下,当场就有人说陵定侯是在敷衍他,这世上哪有人能对这些东西如数家珍?就算皇帝也不行啊。
然而现在他发现,骆时行或许还真没有敷衍他,他手下的司马都要记住士兵数目,军械库里每一种武器的数目和磨损程度,他记得交州每个县的人口和大概税收,这都是真的。
所以……问题难道是出在他们这里?
武承嗣整个人的三观都被震动了一下,原本他这样的官员才是大多数,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然而如今有人用实际表现告诉大家,你们都是不合格的。
这种感觉真的太奇怪了。
骆时行见他表情古怪也没说什么,他只是说道:“跟你商量个事情。”
武承嗣回过神来问道:“什么事情?”
骆时行解释说道:“是这样的,你看我也出来很久了,实际上从之前过来洛阳到现在,我都没怎么回过交州,时间太长了,我也该回去处理事情,要不然怕出乱子,你这里我看章程都已经定下来,只是等各州报上数据,接下来按照章程来走就好,这里也不需要我了对不对?”
他这么一说,武承嗣立刻伸手抱住他的腰:“不行不行,你可不能走。”
骆时行被他吓了一跳,然后伸手拍着他的头:“放手放手,再不放手我揍你了啊!”
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的干什么,这要是让程敬微那个醋桶知道,你就算姓武也要小命不保了啊。
武承嗣听到这句才松手十分严肃说道:“还是再等等,都捋顺了之后再走,之前这些章程只是理想状态,万一出点什么事情……”
骆时行看了他一眼费解说道:“洛阳就没有其他人了吗?我不在这里的时候朝廷不是运转地好好的?”
武承嗣听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那个……我跟姑母说,一定能够办好这次的事情,当时武三思正好在场,他故意问我需不需要帮忙,我这一生气就告诉他不需要别人帮忙,这不就……”
骆时行:……
他怀疑武三思是故意这么说的,根本就是摸透了武承嗣的脾气啊。
武承嗣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还要提前走,只能闷闷应了一声。
骆时行自己都没想到,原本他还想着等庐陵王回来之前就离开,不掺合这复杂的事情之中。
李氏和武氏之间,他站李氏,许多朝臣纵然表面上不说,但心底肯定是赞同的。
但如果是李家的两个人之间争夺位子,他再掺和进去,那怕是要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可偏偏,庐陵王到洛阳的时候,他还没能回去。
为此,甚至还要跟李旦和武承嗣他们一起去接庐陵王。
哦,其实也不仅仅是他们,宰相和大部分大臣都出动去接了。
这个规模,就算是太子归来也不过如此。
骆时行看着李旦脸上带着笑意,看上去十分放松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庐陵王回来了,皇嗣如何打算?”
李旦四下看了看,发现没有人在盯着他便低声说道:“三郎回来正好可以继续当太子,反正父皇本来就立他为太子。”
骆时行猫躯一震,特别想问问他:你就这么放弃了?
不过回过神来想一想,他知道历史轨迹,所以知道李旦现在没事,而身在其中的李旦可能会很开心自己身上的压力小了很多。
哪怕这样想可能不太厚道,觉得有些对不起哥哥,但他日子实在是过的太难了,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
骆时行也不能直接说你三儿子很有本事,是当皇帝的料。
这么一想,他或许能够改变一件事情,但并不能左右人的思想。
他忽然也放松了不少,他已经努力做到自己能做的,接下来就交给天意吧。
庐陵王一家来的不慢,座驾也并不是亲王仪仗,而是一切从简。
饶是如此,当他见到百官相迎,从车内出来的时候,还是激动的热泪盈眶。
多年的流放生涯让他看上去比较沧桑,比李旦老很多。
李旦虽然在京中担惊受怕,但衣食住行勉强还是能够保证的,但是李显就惨一点,不仅每天担心自己会步上二哥的后尘被逼自杀,还要面对缺吃少穿的恶劣环境。
如今朝堂上的人已经换过一茬,对李显都不怎么熟悉,倒是李旦看到李显之后显得十分伤心:“三哥,你……你怎么老成这样了?”
李显听到之后跟弟弟抱头痛哭,然而他又不敢说什么。
在经历过被废和流放之后,李显已经懂得了话不能随便说。
这俩兄弟抱头哭了好一会,狄仁杰才上前劝说道:“两位殿下,还请平复心情,陛下还在等着庐陵王殿下呢。”
庐陵王身体一抖:“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