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奏疏之后他还让人去提醒一下那边的人:要有动作就快一点,别等着都松芒布吉战败到时候你们再想要现在的条件就不可能了。
正巧在这个时候,都松芒布吉跟程敬微第一次的接触战以失败告终。
说失败倒也不能算,只不过都松芒布吉的目的是直接打败程敬微,杀死他或者俘虏他都可以,但是程敬微却犹如一尾狡猾的鱼一样溜走了,都松芒布吉甚至都没能给他造成多大的损失。
不过在都松芒布吉看来,这一次接触战是吃亏在他比较保守,程敬微逃走这个行为助长了他的气焰,让他觉得这个所谓的大周新锐将领,什么百战百胜的少年天才也不过如此。
这种情况下都松芒布吉自然是要继续追击的。
但这样的战况对于留守吐蕃的人来说就形成了压力,他们不在现场当然不知道都松芒布吉其实还有余力,他们只觉得都松芒布吉带着那么多人,连程敬微都收拾不了,果然不行。
于是他们加紧了密议,眼前骆时行承诺的东西不够诱人,但至少还能捞到一点,等到都松芒布吉战败,大军压城,到时候他们就可能什么都得不到了。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肯定有少数人是不赞同的,所以他们现在说是商量要求,实际上是在统一意见。
就在他们把反对派压制的差不多的时候,骆时行这边忽然有一名僧人上门求见。
僧人?
骆时行听到的时候有些意外,问道:“是什么僧人?”
传令兵说道:“他说他是天竺僧人,在此传教。”
骆时行有些纳闷,天竺的传教僧人来找他做什么?他又不是佛教徒,难不成这位佛教徒是过来告诉他少造杀孽的?
他原本不太想见这位僧人,但是这位僧人带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都松芒布吉留在逻些城的心腹正在设计针对他的陷阱。
骆时行听到这个就很感兴趣了,他想了想见见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最主要的是这个僧人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么机密的事情的?
僧侣进来之后先是自我介绍名叫难陀,骆时行心想这个名字他好像曾经在《酉阳杂俎》上看到过,说起来《酉阳杂俎》本身就是唐朝的段成式,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成型。
他很客气的请难陀坐下,本来他还在发愁怎么跟一个佛教僧人寒暄。
结果没想到难陀上来就直接说道:“贫僧此次前来有一事相求。”
骆时行心说你还真不客气,但他还是十分温和问道:“大师请说。”
难陀面色严肃说道:“贫僧希望越国公能够帮助贫僧铲除邪·教。”
“邪·教?”骆时行有些吃惊,吐蕃这里不是宗教十分统一吗?怎么会有邪·教?
难陀十分严肃说道:“正是,如今吐蕃大部分人被邪·教所蒙蔽,信仰辛饶弥沃,甚至还能参与到吐蕃政事之中,被称之为古辛,这些人势力庞大,难以驯服,对大周而言更是急需消灭的存在。”
骆时行:……
好家伙,你这一张嘴就把人家的国教给定位成了邪·教,真有你的。
不过骆时行并不打算介入宗教战争,他很清楚难陀找上他很可能是因为大周佛教昌盛,或者说是因为武曌力捧佛教。
而武曌力捧佛教的根本原因在于她需要一个宗教来跟李家的道教对打,从而搞出许多神话传说来让她登基更加顺利啊。
如今武曌已经登基,大周对于佛教就已经是一种限制的状态。
在中原这片土地上,宗教的存活其实很不容易,因为这片土地上的老百姓都是务实派,你有用才会信你,没用就扔到一边了啊。
骆时行打哈哈说道:“我信道教,对这些倒是不太了解呢。”
咱俩道不同,您还是请回吧。
道教跟佛教一直都是对立状态,他就算不信教,披个道教徒的皮估计也能让对方知难而退。
结果没想到难陀却不为所动,开口说道:“越国公不可不谨慎,古辛一派天然便是越国公与云鹤侯的仇敌啊。”
骆时行一脸的莫名其妙:“我又没得罪他们。”
虽然在吐蕃,宗教跟政治高度一体,但问题在于宗教是可以脱离政治单独存在的啊,因为信仰的人数够多,就算大周占领了吐蕃也不可能干掉苯教。
苯教也没必要对骆时行那么有敌意,毕竟从一开始骆时行就没有针对过他们。
然而难陀却面色凝重说道:“吐蕃古辛的装束便是身着白猞猁皮袄,并有老虎皮毛装饰,这不是在诅咒您二位吗?”
骆时行:上纲上线还是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