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定了,梭哈了、全没了。
白泽顺利抵达水神身旁,成为了人教拉车苦命仔,今后估计是要在水神本体旁被看到死,别说什么谋算天地大运,以后真的能安心度过余生漫漫,与天地同眠了……
念及此处,白泽幽幽叹了口气,双目缓缓闭上。
自己选的路,又能怪谁呢?
李长寿似乎能看透白泽所想,笑道:
“前辈,莫要失落了,人教奉行清静无为,我与师兄也不会强迫前辈多做什么。
前辈未站在妖族那边,已算是帮了我们大忙。”
李长寿的思路转变十分迅速。
【既然无法扬了白泽,那就只能刷好感度!】
白泽皱眉道:“此地已无旁人,贫道再问道友一句,道友可否实心告贫道一声?
道友当真,心无权欲?”
李长寿笑道:“若我推断不错,前辈无法探查天道之力较为浓郁之处吧。”
“不错,我需躲避天道。”
“怪不得前辈会有这般误会,”李长寿微微摇头,抬手一点,在水潭旁放了两只蒲团、一只矮桌,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长寿道:“其实前辈忽略了最简单的一个道理,我说了,前辈就能明白此间因果。”
“哪般道理?”
“若非我这般性子,若非我追求清静无为,咱们人教的圣人老爷,如何会选中我?”
白泽一怔,随之哑然,而后将头埋在前爪中,长叹道:“聪明一世,聪明一世啊!”
李长寿含笑摇头,让白泽在旁独自郁闷了一阵,才道:
“前辈今后只需在外人前保持本体形貌,私下你我见面时,前辈随意就可。”
白泽缓缓抬头,情绪已是比之前轻松许多,显然是因发现了自己的致命失误,从而心底暂时接受了当前的身份……
人教车夫。
白泽恢复成中年道者的身形,额头也多了一点泪滴状的红色印记,额前一缕长发化作了银色,为他增了几分妖异之感。
白泽此刻穿着一身宽松的白袍,坐在了矮桌对面,苦笑道:“贫道到底图个什么。”
“多了份安稳,少了些颠簸,了却了因果。”
李长寿话语一顿,笑道:“当然,也多了一份枷锁。
不过……”
“怎么?”白泽苦笑着反问。
“此事前因后果,不也是佐证前辈那趋吉避凶的天命神通?”
李长寿拱拱手,轻笑几声,“当真令人羡慕!”
白泽有些哭笑不得,想吐槽点什么,又有点不知该如何说起,又对着水潭一阵发愣。
少顷,白泽缓缓吐了口气,笑容中多了几分洒脱。
白泽目中带着几分悠远,缓声道:
“上古之后,贫道本以为,此生寥寥空空落落,只得漫漫寻寻觅觅,最后找一无人之地,安眠而去,伴天地生。
也是此前见到了你,看到了如今的天庭,不由想到了当年辅佐先帝开创上古天庭之艰、强大圣族之难,道心再生愿。
不曾想,终究是错付了心神。”
李长寿笑道:“我哪里有什么兴趣去掌控无数生灵之命途?”
白泽道:“屹立众生之巅,看尽天地兴衰,岂不快哉?”
“众生非这浅浅青草,更非这未开灵智之游鱼;
他们各自有自身之思、之求、之需、之惑、之乐,他们生而是为在天地间走过一段旅途,并非是为了对众生之巅的那道身影参拜。
权欲不过自身之欲,何必用豪气、不凡、王者、至尊这般词汇去美化?
终究不过是强点的生灵,役使弱些的生灵,得到身心上的满足罢了。”
李长寿在袖中拿出一壶酒,两只玉樽,为白泽斟了一杯酒。
“前辈你应知我在说什么,前辈能在妖族鼎盛时半隐,这般浅显的道理不该不明白。”
白泽看着杯中酒,轻笑着摇摇头,叹道:
“确实都是过往云烟呐。
不曾想,贫道在妖庭覆灭时才想通的这般道理,道友修道不过数百载,就已看的如此透彻。
权欲不过自身之欲,众生生于世间,不过是为了在天地间走过一段旅途。
败给你,并非没有道理……”
李长寿笑了笑,目中满是诚恳,言道:“能赢前辈纯属运气,也是我师妹带来的福气罢了。”
“那,”白泽端着酒杯,在嘴边轻轻滑过少许,温润英俊的面容上流露出少许笑意,“你可敢说自己没有权欲?”
“相对来说,应该是较低的,”李长寿笑道,“我对统治旁人并无兴趣,相比而言,我更喜清净。
反倒是前辈,前辈以辅佐明主为自身乐趣。
莫非也是因权欲驱使,但自身少了背负众生因果的魄力,所以想通过辅佐一生灵走上众生之巅,从而获得自身的充实感与存在感?”
白泽一怔,细细品味着李长寿这些话语,竟缓缓点头。
“贫道确实以此为乐,但并非是没有背负众生因果的魄力,而是觉得,贫道并非那块料。
若是能二次辅佐明主登临那个位置,再功成身退,在天地间留我白泽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