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恰巧听到她们私下谋算,说不定我爹不会同意,要是我爹真由着他们使坏,我到时候再来请你。”这是何小西跟何小东商量出来的说法。
去各家说话,只说是听到刘氏母女背地里的谋算。给大家一个晚娘算计他们的印象。而儿女对亲爹抱有幻想。
等分家的事闹开来,何中槐站在晚娘一边,合谋算计亲生孩子。大家见证幻想破灭过程,只会更看不起他。
有晚娘就有晚爷的帽子何中槐是戴定了。大家主持起公道来,也更名正言顺,理直气壮。
屈氏点头:“也行,到时候你一定来叫我。”
想想又道:“哦,还有,你舅家虽然没人能来,但你舅老爷家你可以去问问。他们能来过问一下就更好了。”
何小西曾经见过这个舅老爷。是她奶奶娘家的弟弟。早些年跟她家有来往,后头奶奶去世的时候,不满意丧事的排场小,跟这边断了来往。
那时候正是战乱。人人都说舅老爷老古板穷讲究,人能安然入土就行了,讲究太多惹人烦。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撕扯不清的口水官司。
何小西的记忆里那是个戴着毡帽的古怪又严肃的老头。每次见他何小西都害怕。
看出何小西的迟疑,屈氏笑笑。指点她道:“无欲则刚,他是站在你奶奶那一方,给你奶奶争取属于她的权益,虽然说苛求了一些,却无可厚非。一样,这样一个人来帮你们主持公道,对你们很有利。”
何小西恍然大悟,还真是这个道理。虽说她自己也有几十年的人生阅历,但有些事情当局者迷,不如屈氏这个局外旁观者看的明白。
兄妹二人找到要找的人通知了一遍。回到家以后,何小西把屈伯娘的提议复述了一遍。
何小东也认为可行,约定明日何小西帮他摆船,他走一趟舅老爷家。
何小西奶奶的娘家在水洞村西北方向。距离水洞村二十多里的微湖边上的周宅子村。
以前两家关系好的时候,舅老爷进城卖鱼虾,经常路过水洞村,给家里送些鱼虾蟹。有时候天晚上赶不上回去也会夜宿在何家。
次日一早,轮到刘氏做饭。刘氏和何小南一改往日一干活就烦躁的摔摔打打的惯例。顺顺当当做好早饭。
何小西知道他们心情愉悦的原因,冷眼看着。吃过饭不理会何小南和何小北得意的眼神。背着檫子(形状象簸箕带提把的容器,树枝编成,装草和粪用),拿着镰刀出门。
何小西要去村西的大河边上割草。
何家没有牲畜,平日不用割草。但前日陆友财二伯家借了毛驴给他们使唤。今日何小东又要去周舅老爷家串门,路途不近,何小西还想再借毛驴使使。
她想割些青草送给陆二伯家充作谢礼。
与人相交,有来有往才是长久之道。刘氏打的一手好算盘。却不知,只知道索取,不懂付出,谁也不是傻瓜,会让她长久盘剥。
走到村口,就遇到三五成群的人都跟何小西一样装备。还有一些小孩子你呼我叫的跑在前面。
他们是上学的孩子,每天要趁着上学之前的时间帮家里割一檫子草再去学校。
陆家的几个孩子也夹在其中。女孩们上来跟何小西打招呼。何小西认出是陆大伯和陆二伯家的几个孩子,还有陆友富的大女儿。
何小西知道陆家是以年龄来判定要不要干活,也就是以上学为界。上学了就开始干活。
水洞村和许多农村乡村一样,有些人家重男轻女的风气严重。陆家是其中没有重男轻女恶习的家庭之一。
前世何小东给妹妹订下陆家,除了因为陆家生活富裕之外,不重男轻女也是入选条件之一。
生孩子好比隔皮猜瓜,在孩子咕咕坠地之前谁也不知道出生的是个什么。好多女人因为生下女孩,受婆家磨搓。疼爱妹妹的何小东夫妇,看中陆家的这个大优点。
有时候就是这样,福祸总是相依的。因为陆家没有重男轻女的传统,培养出陆二妹这样一个脑袋里碧波荡漾的奇葩。
前世的何小西的命运,不知不觉间因为这些奇葩被扭转了。
何小西随着陆家的孩子一起往村西走去。那里有一道铁轨,铁轨下面是清泉河,河边的荒地里长着许多野草。这里是割草的好地方。
孩子们每天只要早晨上学前和下午放学后抽出一点时间,就可以割出家里牲畜要吃的草来。
大家分散开来,开始工作。何小西割了一抱青草往檫子里塞。旁边,另一个人也往她的檫子里放。
何小西第一反应是疑惑:这是她的檫子吧?仔细看看,是的。这人割草割晕头了,往她檫子里放?
抬头看过去,陆友财露出一口大白牙,正冲着她笑。
何小西强忍住才没有翻白眼。
难怪刚才在路上的时候,陆二伯家的一个小男孩说忘记带筐了,要回去拿。
当时她还想呢,那么小就这么丢三落四的,长大不能去当官。当官的话说不得把官印都丢了。原来是回去给陆友财通风报信去了。
何小西给陆家割草,结果还让陆家人出力割又出力给背回来,失去了原本的意义。何小西决定不再去割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