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西自己也知道,这种头部受伤昏迷的情况不容易救治。没有后世先进的诊疗仪器,仅凭肉眼观看,根本无从下手。
何小西强忍着不让自己流泪,对冯先生道:“尽人事,听天命,您多费费心吧!”深深一鞠。
冯先生捋了一下胡须回答:“老朽自会尽力而为。”
接下来,冯先生先把何小东脱臼的胳膊给接好。当看到何小东右胸处的一个像是开胸手术的旧疤痕时,冯先生一愣之后,很快把衣服给他掩上。
之后处理外伤的时候,徒弟要接手也被他拒绝了。吩咐徒弟:“我来吧,你去准备一下针灸的器具。”
何小西看了,心头狂跳。往陆友财看去。陆友财眼睛微眯,几不可查的摇了摇头。何小西忙垂下头。
何小西一直都知道她哥身上有这样一条疤痕。但何小东从来不在外面赤裸上身,即使是在家里,也极少不穿上衣。所以她没有仔细观察过。
今日看大夫的举动,这条伤疤难道有什么玄机?
冯先生面色如常地站起身,坐到桌前写了一张药方。徒弟拿来针灸包,冯先生又把药方递给他,再次把他支使开:“把药抓了,煎好端过来。”
徒弟微微怔愣,往日煎药的活计都是病人家属自己做,今日为什么先生让他做?
他想着,可能因为是褚大哥带来的人,先生更谨慎吧,所以让他去做。拿起药方,也未多说什么,走开了。
在何小西和陆友财的协助下,冯先生把何小东搬起来。之后,冯先生开始下针,一根根银针依次刺入相应的穴位。
煤油灯的灯光下,银针亮光闪闪。冯先生的手稳如磐石,下针的速度极快。很快,何小东就跟个银色的刺猬一样了。
这时,冯先生手上的银针在头部的某个部位犹豫了一下,没有刺入,转而刺入其它位置。何小西听到冯先生深呼吸了一下。
当他的手再一次往那个方向去的时候,何小西秉住了呼吸。想要阻止,又怕是个误会,再耽误了治疗。
陆友财像聊天一样随意的说:“我们跟褚大哥是一个村子的,褚大嫂现在由我大嫂在家照顾。”
冯先生的手有一瞬的停滞。何小西看到他目光如有实质射向陆友财,马上又垂下眼睑。直到全部下完针,再没有往那个位置用一根针。
也不知冯先生那一眼是责备陆友财打扰他还是另有其它意思。
何小西的手心和额头湿漉漉的。好在身上的衣服没有干透,如今汗湿了,也不是特别明显。
中途等待行针的时候,陆友财跟冯先生道歉:“刚刚不该出言打扰先生,小子不懂规矩,如有冒犯之处,请先生见谅。”
褚凤雏等人收拾干净了,借了冯先生家的炉灶做了点疙瘩汤端过来。进来正听到他道歉的话,也帮着道歉:“还是个孩子,皮惯了的,他大哥来之前还让我多看着点。”
陆友财的堂兄们不客气的照着他的后脑袋拍了两下:“来之前你哥嘱咐又嘱咐让你老实点,这治病救人的事,马虎不得,哪能乱来。”
冯先生的嘴角真抽搐。看褚凤雏确实不像知情的样子,摆手说道:“算不得什么,不碍事。”
一群人大多都没见过人针灸,围着看西洋景一样。
何小西虽然不知道冯先生的目的是什么,想来不是善意。今日若不是陆友财,事情估计会糟。这里是狼窝虎穴,即使大夫的手段再高明,也不能再待了。
只是这许多人,半夜三更去哪里好?只能忍耐一夜,明日天亮再做打算。
冯家的房子有限,还有其他病人在此借宿。所以只能借给他们这一间。何小西是女眷,可以安排到内院里去住。
徒弟熬好了药端进来,何小西和陆友财两人服侍何小东吃药。何小西不放心这药,喂下去的没有撒了的多。
不知道是针灸起了效果还是心理作用,何小东的面色渐渐缓了过来。何小西把面疙瘩捣碎了,给何小东喂下去一碗。
夜晚,整个冯家院子渐渐沉睡。冯先生躺在床上沉思,还没有入睡。冯师娘嗔怪道:“你在这瞎琢磨能琢磨出什么来。不如把人交上去吧。”
冯先生不同意:“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凤雏那个村子背山面水,易守难攻,一有风吹草动,人往大山里一躲,找都找不到。现在凤雏媳妇还在他们手里。”
冯师娘:“那你说怎么办?照你说的,他们估计也有所察觉了,我们说不定都有危险。”
又怀疑道:“你不会看错吧,凤雏怎么会跟那些人混到一起去?而且我仔细检查了,他们什么武器都没带。”
冯先生老脸一红:“那个重伤昏迷的人,跟通告上描述的那个人身边的人太像了。最重要的特征就是胸口有手术后留下的疤痕,咱们这里没人能做那样的开胸手术,应该不会错吧。”并不笃定。
冯师娘又问:“你能不能确定那人就是开胸手术后的疤痕啊?”冯先生:“……。”
他也是不敢确定,才在第一次要下手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再要下手的时候,旁边那个傻小子说的那句话又把他吓住了。
也不知道那个小子是看出来什么了,还是这就是个巧合罢了?不过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