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何小西却知道,这孩子从小饿怕了的。能让他饭都不吃的,肯定是很在意的事。安抚了柳家的孩子。何小西去找小驹。可是,找了一圈,他常去玩的地方都找过了,都没有找到。
何小西就不朝好地方寻思了,担心孩子离家出走不回来了。想想今年的粮食歉收,想想随后几年的饥荒,越想越不安。人家自家都没吃的,哪里有吃的往外施舍?这种时候跑出去,多危险啊。
很多人都这样,家里人稍微晚归一点就担心的不得了。若是比预定时间晚得多了又联系不上,甚至胡乱猜想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得了焦虑症一样坐立不安。何小西咬牙切齿,找到非揍死他不可。
往大河边走去,先去把人送一拨过去,回来再找。实在找不着就得找人帮忙找了。远远看过去,大河堰上一个人也没有。这不对,这个时间这里应该攒了不少人等着过河。
跑过去,待进了些,看到船在水中划动,一个孩子在摇着橹。何小西眼角有些湿润。找到以后揍死他?不可能,我怎么会说这种话。
大河堰上的人都送走了,两人静静的坐在那里也不说话。直到仔细组织好语音以后,何小西跟小驹说:“你现在就该是坐在教室里上学的年龄,你不去上学,家里也没有你能干的活。听姑奶的话去上学,咱先试试,你要是真不喜欢上,咱再不去上行不行?”
何小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态度好一些。都感觉自己像哄小红帽的狼外婆。
她态度都这么好了,熊孩子还是油盐不进。“我能摆渡,我还能在家带小姑,马上小叔也生了,我还能带小叔。”何小西一再告诉自己,不能发火,不能发火,可是火气就是忍不住了。
这熊孩子不打是不行了,左右开始找,找能趁手的东西。
熊孩子还火上浇油:“你打吧,打我我也不去。”把本来做做样子的何小西激得不打他都下不来台。大河堰上经过洪水的洗劫也找不到什么东西。何小西把鞋抹(ma,脱)下来,噼里啪啦一阵揍。
揍过了问:“去不去?”“不去。”再噼里啪啦揍一顿:“去不去?”揍了几回,就是死拧着头:“不去。”
也不能一直打,万一再打坏了。看硬的不行,何小西又放下态度来软的:“你看啊,不上学进城上厕所都没法上。你不认识字,不知道男女两个字怎么写,万一你跑女厕所里了,人家还不把你当流氓抓起来啊?
去吧,你去的话我给你缝个新书包,比前面启恒的还好看。”
熊孩子居然不上当:“你别骗我了,城里的厕所上面根本不写字,都是画的头像,男厕所上面画个男的头像,女厕所上面画个女的头像,女的头像是长头发。十三爷爷告诉过我。”
刚建国的时候,全国文盲率比较高,城里的厕所确实都是画的头像。
但是陆友财你到底多闲呐,跟个孩子说这个。
何小西深呼吸几下,硬扯出个僵硬的微笑:“哦,是吗,我都不知道。
就算厕所上画的是图,饭店上也不能也画图吧,路标上也不能画图,你要是迷路了不会看怎么办?吃饭找不着地方怎么办?”
小驹没理辩解了,低着头不吱声。
何小西软硬兼施,可软的硬的都没效果,她也是没招了。
“你不听我话是吧,你不去是吧?回头我把你送回去,不要你了。”
还是这个杀手锏有效。一说完就有反应。“我去姑奶,我去还不行吗?你别不要我。”说着还嚎上了。
何小西心说,你还有脸哭,该哭的是我。小样,我这一次就把你吓唬改,看你下次还这样吗。
把贴上来的小驹撕下来:“走吧,不要你了,去上学也不要你了。”
小驹看来是吓得不轻,哭的直打噎:“我不是不想去,就是咱家没钱了,我去上学得花钱,大爷爷伤着了,花恁老些钱,春爷爷去赎大妞姑,还得花钱。姑奶你别不要我,我以后都听你的话。”
何小西泪水磅礴,模糊了视线,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她从来不知道,小驹这孩子心里藏着那么多事。
“姑奶错了,姑奶再不撵你了,你是咱家娃哪也不去。”
透过小驹,何小西仿佛看到青林。那一年恢复高考,青林也是这样,梗着脖子,不愿意报考大学非要报考中专。何小西打断一根鸡毛掸子,都没让他改变主意。
何小西想让他报考大学,考不上的话可以复习一年接着考。那孩子也是这样说的:“我上够学了,你就让我报中专吧,我都放下书本这么多年了,我现在看到书就头疼。”
有点空就看书的孩子,那些书因为经常翻,边都磨毛了。哪里会看到书就头疼?现在细想想,他是为了不多耽误一年,不多花一年钱,保险起见报的中专。
都是懂事的娃。
何小西收养小驹,除了看他可怜,也有私心在里面。前世一直跟儿子相依为命,乍然回到现在,没有了儿子让她心里不舍。
小驹的出现,给了她弥补遗憾的感觉。
这样子对小驹并不公平,孩子都是敏感,他可能也有感觉到,所以一直都心里不安。
何小西擦干眼泪,她该跟前世说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