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的时候,碰到程小碓在路边跟一群半大小子一起玩。其中一个小子也是好意,远远看何大妞端不起盆挪的辛苦,提醒程小碓:“喂,你家大妞过来了。”
程小碓却认为何大妞不端着盆走,在地下挪丢了他的脸。
何大妞只顾着低头挪盆子,没注意程小碓过来,一脚被他踢翻在地。
程小碓自己一条腿比另一条腿短一截。踢何大妞的时候力气用老了,自己也一骨碌栽倒在地上。顿时头破血流,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大家赶紧围过去查看他的情况。原来就在跟前的和闻讯赶来的人,一会功夫就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大家闹哄哄的围着程小碓,何大妞反倒被挤到人群外。
小姑娘只有十二三岁,又因为经常挨打骂养成一副怯懦性子。站在那里,满脸满眼的惊慌失措,抖得像筛糠一样。
一个身影不着痕迹的慢慢往她靠近,一双干燥温暖的手拉住她。何大妞像受到惊吓一样看向那人。那人忙冲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吱声。
一声“大娘”在喉咙里,没有叫出声。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人群中间的程小碓身上,楚老三媳妇拽着她,径直往村后跑去。
村后并没有大路,只有一条田间土路。这条路只有一个牛车的车身宽,因为之前的大雨洪水坑坑洼洼的。加上现在不是农忙时节,路上一个人影也无。
两人一口气跑到隔壁村的村外。那里有一个打麦场,打麦场旁边有一堆麦穰垛。楚老三媳妇在麦穰垛背着路的那个方向挖出来一个洞,把何大妞塞进去。嘱咐她:“妞,呆这里别动啊,娘天黑了来接你。”
何大妞已经吓得有些傻了,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自称是娘,而不是大娘。乖乖的点点头。这个人是她救命的最后浮木,大妞现在就像落水马上溺毙之人,就算是听到了,也会紧紧抓住不会撒开手。
楚老三媳妇帮她顺了一下头发,用麦穰把洞堵上,又从旁边拿了一捆秫秸秆挡住。之后,像一个幽灵一样,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村里。
程家,程小碓的头已经包扎上了,人也苏醒了。一家人正在找罪魁祸首呢。只是村里村外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一根头发。程婆子心疼死了,不是心疼何大妞这个人,而是心疼那些换人的粮食。
就好像种了一棵果树,眼瞅着果子该熟了,却被别人偷摘了去。坐在地上撸着大腿,哭得撕心裂肺。
程家这边妻哭郎嚎乱纷纷闹哄哄。跟他家隔着五六户的楚老三家,却是诡异一般的平静。楚老三跟他大儿一起去码头上干活了。她家大儿媳跟小闺女正在牵着驴磨面。她们娘今天没骂人,让她们欢喜不已。
楚老三媳妇往旁边一蹲,吩咐她家大儿媳妇:“晚饭吃烙饼,多烙点,我今天饿。”她家大儿媳妇抬头看看天色,中午饭还没吃,这就惦记着晚上的了。
她平日里也经常有奇怪的举动,大家见怪不怪。
剩下的时间,她就在院子里推磨一样转圈圈。边转边嘀咕:“怎么天还不黑,怎么天还不黑……。”
水洞村这边,今天一天何小西在家哪里都没去。就在准备出行的东西和给小驹服打虫药。
早晨起来,何小西没让小驹吃早饭。何小西要给他服用另一副打虫药。这副药得空腹服。而且服药后要大量饮水防止脱水。
现在,只有这些土办法打虫,没有后世那些高效广谱的打虫药。不仅效果差了许多,安全性还低。
今天何小西就要守在家里,守着小驹,防止他服药以后出现意外情况。
何小西他们还要准备第二天要用的东西,要尽量备地齐全一些。除了钱和粮食,还要烙一些煎饼、炒一些炒面带着。
何大春也没个稳窝的时候,一会跟这个后面,一会跟那个后面。净跟着帮倒忙。
见他跟手跟脚的跟在后面碍事,何小西喊他:“大春哥过来,帮我推磨。”实际他的年龄比何小东还要大一些,但一直跟着何大毛一起叫何小东哥。
以往何小西不待见他们的时候,都是“哎”“喂”的叫他们,名字都没有喊过,更不要说喊哥了。何大春被喊的一愣。反应过来是喊他呢,屁颠颠的过去:“哎,哎,来了,来了。”
现如今也就这样推磨转圈圈的活适合他干。
没了他碍手碍脚,柳氏和马氏干起活来也顺当起来。柳氏对他说:“她叔,回头把衣服换下来,我给你洗洗、补补。”
何大春看看自己身上跟咸腌菜一样的衣裳,点点头。想想他在这边点头,柳氏在那边也看不到,回答道:“嗳!”
何小东和陆友富则忙着找愿意跟着一起去的人手。现如今就是这样,像娶媳妇,吃喜面……等,不管是办什么事,都要找一帮人,办出声势来。
傍晚时分,何大春穿着一身干净整齐的衣裳去大河岸边接替何大毛。
远远的他大哥疤瘌眼从对面过来。看到他,忙往一旁的小路上拐走了,不敢跟他走对面。
何大春今天心情好,加上也赶时间,就放他一马没跟他较劲。
疤瘌眼跑开一段路,回头看看,何大春并没有追上来。停下来,心里觉得纳闷。细细一琢磨:今天何大春无论是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