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娘子慢吞吞开开门:“什么事啊?门别给晃掉了,再砸着你们。”
老三娘子:“来了来了,叫魂儿呢?”老三娘子厉害,老二家孩子没等她开门,一窝蜂都吓跑了。
老二娘子等着两人来伺候婆婆呢。结果两人刚到跟前,疤瘌眼媳妇看到两人就目眦欲裂,伸长了那只症状轻些的胳膊欲抓两个人。
嘴里“呜哩哇啦”乱叫乱喊。
二人是好手好脚的大人,哪里会让她抓住。加上心里有鬼,早防着呢,发现不对就躲一边去了。
疤瘌眼媳妇没抓着两个儿媳妇,反而自己坐不稳当,咣当摔地上,又晕倒了。
众人又是抚后胸,又是掐人中、虎口的,好一番折腾才把她弄醒了。
老大娘子精明一些,马上说:“咱娘不高兴看到我们俩,看到我们就生气,别给气得更严重了,我们还是离远点吧。”
老三娘子得到提示,提腿就走。投桃报李,不忘记拉走提点她一把的大嫂。
留下一句:“娘就喜欢二嫂你,你就多费心吧,我们就不在这里惹娘生气了。”
两人来的慢吞吞,走得一溜烟。偏偏旁观的人还觉得她们说的有道理。
众人哪里知道早晨发生的事啊?只以为是因为往日的宿怨,疤瘌眼媳妇不待见两人呢!
只是她现在有口难言,只能眼睛瞪得出血,表情像要吃了两个人一样,看着两人走远了。再不甘心也只能啊啊呜呜叫唤。
好似病情比一开始更加重了。
没病的人这么看人都吓人,如今她口歪眼斜,这么看人就更吓人了。不说别人,她自己从小一把屎一把尿伺候大的几个孙子孙女看到都害怕。
就有人跟老二娘子嘀咕:“你婆婆这样不太对劲啊,怎么突然病这么严重?病这么严重她怎么钻床底下去的?还有,这样子也太瘆人了。”
说着,想到什么吓人的事,打了个寒噤。左右看看:“不会是撞了什么邪物了吧?
所谓人吓人,吓死人,其他人原本没觉得有什么的,此刻被她一说,就觉得汗毛倒竖。这个院子都显得阴凉起来,阴森可怖。
都找了借口离开了。“我炉灶上还烧着饭。”“娃他爹怎么还没回来,我得去看看。”“……。”呼啦啦全走光了。
老二媳妇自己也摸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说:“我去看看你们爹,把他喊回来。”
也不顾几个孩子和她老婆婆,顾自走了。
小点的孩子哭着在后边追,大点的自己找地方躲着去了。把疤瘌眼媳妇臭烘烘的放在院子里,没一个人管。
各种消息也在东西两村长了翅膀一样传开了,越传越邪乎。
老二带着媳妇孩子回来了,他也是被伺候惯的,哪里会伺候别人,指挥他媳妇给他娘擦洗。
老二娘子自己不想干,再支使着两个闺女干。把两个闺女打得鬼哭鬼叫的。抽抽搭搭的去给疤瘌眼媳妇收拾了。
俩闺女年纪小,力气弱,也搬不动她。把老太婆推来搡去的不说,也擦的马马虎虎,只是表面看起来干净了。
乡里人家把传宗接代看得病态一样的重要。有话甚至说:娶个媳妇不要样,能生孩子值万金。
疤瘌眼家因为做下亏心事,大房和三房两房媳妇不能生被人诟病为做了亏心事的报应。所以更是把这句话奉为圣语纶音。
结果不仅不受待见的两房媳妇不孝顺,被惯坏的儿子媳妇也不孝顺。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
如今真应了六里铺村楚老三媳妇那句咒人的话,臭在屋里没人管。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搁化在屋里没人埋。
疤瘌眼到了晚间饭时都过了才醉醺醺的回家。回家也没洗漱,也没点煤油灯,抹黑进屋上床。把他媳妇往床里推了推躺下就睡着。
半夜渴醒过来,越闻越觉着这屋里味道不对。床里面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跌跌撞撞起来点上灯,看到床里面一个鬼脸,吓得差点没把手里的油灯扔出去。喝下去的酒全变成冷汗流出来,酒一下子醒了。
待仔细看过去,原来是他媳妇。疤瘌眼:“你……你……。”只是一天不见怎么就变成这副鬼样子了?
把儿孙们全呵厮(叫,喊)起来,问清楚怎么回事。半夜三更闹得人仰马翻。
第二天一早,何小西他们就准备进城。陆友财跟他二哥各驾一辆驴车过来了。
何小西一看,怎么车上还坐着陆二妹?往陆友财看过去,两人一阵眉眼官司。
眉峰冲陆二妹那边一挑,意思:她怎么也在?陆友财俩眼球往两边看,瘪瘪嘴,意思:非跟着,甩不掉。
何小西眉头微皱,眯眯眼,意思:她跟着干什么去?陆友财微微摇头,意思:不知道。
看到两人这一整套眉眼官司的褚凤雏把脸转到一旁。
不过,今天的陆二妹好像神思不属,心不在焉的。罕见地没有找何小西麻烦。何小西也不是属公鸡的好斗,没人找麻烦更好。
在渡口上,跟抬着担架过河的疤瘌眼家的人碰上了。
这个年月的人都不胖,大多数人干活多伙食差,都很瘦。疤瘌眼媳妇是这个年月极少看到的胖子,长得地主婆一样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