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墨睁开眼, 就发现自己在医院,鼻尖盈满消毒水的刺鼻味道。
动一动, 脑袋就钻心的疼。
她视线模糊, 眼前的一切都影影绰绰的。
“芷墨、芷墨!”
等在床边的谢嫣见她醒来,大喜过望地扑了过来:“医生,快来看一看, 我女儿醒了!”
谢嫣声音有些哽咽:“芷墨,你别晃脑袋, 先让医生来看看,你已经昏迷两天了!”
苏芷墨嘶哑着声音叫了声:“妈,我这是怎么了?”
等到她视线清晰了, 猝然发现, 谢嫣脸上有着青紫红肿的痕迹,像是被人什么人用力打过一样。
仔细打量,发现谢嫣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整个人狼狈无比,和原来优雅的贵妇模样,差了有十万八千里。
苏芷墨睁大眼睛:“妈, 你这是怎么了?”
谢嫣并未回答, 而是呜呜地哭了起来:“芷墨,妈妈只有你了……”
苏芷墨看着满脸哀恸的母亲, 满心疑惑, 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被暴怒的苏承志推倒在资料柜上那一刻,对后面警察到来和傅时景的事一概不知。
苏芷墨还想继续问, 但医生很快就到了,给她详细地检查了一遍。
最终确认,除了轻微的脑震荡之外,苏芷墨身上并没有大碍。
医生刚走,苏芷墨还没来得及询问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刚关了几分钟的病房门又被推开。
这次走进来的是两位穿着便服、但气质冷肃的男人。
他们把警察证在苏芷墨眼前晃了晃,将她涉嫌参与到傅氏资料泄露一案中的事又详细复述了一遍,宣布:“这几天我们会陪苏小姐待在医院,请您不要离开我们视线范围,等到苏小姐出院,就直接跟我们到警局走一趟。”
苏芷墨直接愣在当场:“怎、怎么可能?”
她是极谨慎的性格,和人联络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销毁证据。
当年杨远航被逼急了想供出她,就是因为没能找到证据,才没能对她造成什么损伤。
她看着这两个表情严肃的警察,用嘶哑的声音喊道:“证据呢?你们没有证据就限制我的人身自由,这是违法的!”
警察本来态度还算好,但见她一上来就往他们头上扣违法的帽子,语气顿时强硬起来:“苏小姐,这不是玩笑,我们肯定是收到了具体的证据才能行动的!还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擅自离开医院,否则我们只能采取强硬措施了!”
苏芷墨如遭雷劈。
她这边肯定是可以确保没有泄露任何蛛丝马脚的,出问题的只可能跟她联络的傅氏员工。
但她曾经教过对方如何彻底的毁灭证据。
现在证据被查出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些人,并没有按她说的那样,把她们联络的痕迹彻底毁灭。
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
是为了留下一个挟制她的把柄,还是有人……在背后吩咐的?
苏芷墨忽然间不敢再深想下去。
比起合作伙伴的愚蠢,她更恐惧的是,这一切都是被人提前设计好的。
在警察冷冷的逼视下,她唇瓣微微颤抖,原本就因为病色苍白的唇血色变得更浅,好半晌才艰涩道:“……我知道了,我会让律师和你们联系。”
警察警告了她两句,又说:“另外,苏承志先生对你和你母亲谢嫣女士都进行了暴力行为,如果你们有需要,也可以对苏承志先生进行诉讼。”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病房。
只是也并未走远,守在门口,交替地透过探视窗监视她的举动。
因为苏芷墨现在需要人照顾,所以他们允许谢嫣留在病房中。
苏承志先生?
坐在病床上的苏芷墨咀嚼着警察的用词,忽然隐隐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她看向一旁的母亲,目光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谢嫣的眼泪已经落了下来:“……苏承志知道了!他已经知道你不是他的女儿了!”
她脸上的伤,就是被苏承志醒来后打出来的。警察没来得及拦,把她打了一顿的苏承志就又气晕了过去。
她情绪很不稳,边说边崩溃地摇头:“那天傅时景也来了,他不愿意认你,芷墨,他不要……不要我们母女俩……”
傅时景不愿意认她!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在苏芷墨脑中敲下了一颗钉子。
她原本就头痛未消的脑袋,更是疼得几愈炸裂,放在床单上的手瞬间攥紧。
她用的力气非常大,即使指节因为过于用力而抽搐,也没有松开。
她脑海中划过无数想法。
如果傅时景不愿意认她,那这么久以来,和她联络的那个“傅时景”,究竟是谁?!
是专门的助理,还是……傅时钧本人?
想着想着,她的眼泪就瞬间脸颊无声地留了下来。
她自以为是个将所有人玩弄在手中的猎人,但实际上,从计划开始之前,就已经有人用手中的猎|枪瞄准了她。
她所走的每一步,不过是一条被驱赶的狗,顺着被抛下的食饵,一步步陷入沼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