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太后把祥公公给了庆王, 他向来是庆王身边最知心得力的,平日里只叫一声就会立刻应答。
今晚上如此古怪,可见是真的出了事。
庆王定了定神, 凝神向外听了一会儿,外头却又寂静无声了,就好像所有人都离开了这里, 连之前的兵器相交的声响都没有了。
他皱着眉细听, 最终却一无所获。
转头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内, 庆王突然觉着前所未有的孤单跟恐惧, 居然只有他留在这里, 外间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最让他担心的是先前小叶的那声惊呼。
难道是太子殿下给逼急了动了手吗?还是有什么他都没察觉的隐患……
可实在太反常了, 就算来的都是高手,怎么寒雨跟阿南他们竟如此不堪一击?还是说对方用了他算计不到的狠辣招数。
比如……
想到刚才小叶那声惨呼, 想到以前他对于珍禽园的忧虑, 庆王顿时心乱了。
一想到她或许有危险,庆王再也无法镇定自若。
他翻身向着床边, 试图找什么稳住身形,轮椅就在边上,只要他慢慢的、也许会自己挪过去。
可是平时都是祥公公他们伺候惯了, 第一次自己动作,那看起来很简单的事情居然变得如此艰难。
庆王只觉着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满怀恶意地摁着他的腿,他手撑着床边向前, 双腿之上却好像是压着一座山似的,令人寸步难行。
他只来得及深吸一口气,伸手去够旁边的轮椅, 手指在扶手上一搭,旋即握紧。
轮椅动了动,到底并未滑开,庆王屏住呼吸,将轮椅向着自己的方向拽了拽。
随着他的用力,轮椅慢慢挪了过来,逐渐到了近前,只是地上还有一处脚踏,将轮椅一边挡住,再也无法上前。
庆王咬了咬唇,见无法再挪动,便又将身子撑起几分,试图去抓住轮椅的另一处扶手,这样的话或许可以借助双臂的力量跃上去。
谁知事与愿违,就在庆王的手将碰到轮椅边沿的时候,因为用力不均,右手的轮子蓦地往后一滑,庆王手底落空,整个人往下跌了过去!
他闷哼一声,感觉额头不知碰在哪里,一阵刺痛感出来。
而他也从榻上滚落在地上,后背好像也给什么撞了一下。
身不由己地倒在地上,正是前所未有的狼狈,但这会儿庆王却忽然想起了当年在景阳宫的情形,那时候他也是给从天而降的房梁压住了双腿,无法再前进一步,当时他听见犀儿的呼救声,哭泣声,不知是真实,还是他的幻觉。
但不管如何,不管他怎么努力,终究到不了她身边,终究救不了她。
“犀儿……”庆王喃喃地,咬紧牙关,手臂撑着地,艰难地向前。
忽然他眼前一花,这才发现有东西从额头上流下来,鼻端也嗅到了一股血腥气。
“翼哥哥……”窗外某处,果然传来了小叶的呼救声,这次是真切的,声音有些颤抖,好像是怕极了,还带着些许哭腔。
可是仍没有阿南祥公公等人的声音。
难道……事情已经坏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吗?
“犀儿,犀儿!”庆王大叫数声,不顾一切地爬到轮椅边上,挺身抓住轮椅往身前一拉,竭尽全力要爬上去。
但他如此慌张,更是没有了分寸,轮椅给他这样推压,也随着力道摇动,最后竟连人带轮椅的往旁边倒了过去!
轮椅倒地,发出了一声巨响,庆王也重又跌倒在地,他的呼吸已经有些不稳了,极度的慌乱让他有些分不清现在是当年在景阳宫还是如何。
“犀儿,犀儿……”他只能喃喃叫着,再次试图起身。
就在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低低的人声,好像是在呼喝争吵。庆王无法听明白,只顾要往门口爬去。
而门就在这时候给用力推开了。
出现在门口的是祥公公,在他身旁的却是阿南跟寒雨。
三个人本是满脸焦急,当看到屋内这样情形却都吓呆了。
祥公公先颤声叫道:“王爷!”急忙踉跄着躬身跑了进来。
阿南跟寒雨也惊心动魄,忙闪身到庆王身旁将他扶住:“殿下……”
此刻的庆王,只穿着中衣,额头受了伤,血流下来糊住了一只眼睛,半边脸甚至都血淋淋的,祥公公差点儿没晕过去:“王爷!太医,快传太医,不不,孙先生快来!”几乎要哭出来了。
庆王却死死地抓住他,厉声叫道:“犀儿,犀儿呢!犀儿!”
祥公公来不及答话,就听到门外有人道:“翼哥哥!”
原来是小叶跟孙先生也紧随而至。
小叶给眼前所见惊的愣住,听见庆王叫自己才忙跑上前:“翼哥哥……”
庆王猛然攥住她的手:“犀儿,犀儿你没事……”
小叶道:“翼哥哥我……”
还没说完,就给庆王张开双臂,死死地抱入怀中了。
旁边,祥公公,阿南,寒雨,三个人看着这一幕,继而又面面相觑,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愧疚之色。
然后他们又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从门口进来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