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想过,昭昭这么聪明,事后会不会猜到其中的隐秘。”慕清晏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没想到,你比我想的更早猜到了。”
他轻轻蹙眉,“我原以为樊兴家本就是幕后那只鬼的人,如今看来,樊兴家并不知道其中隐情,竟是被骗的。”
蔡昭心瓣都颤了起来,“你,你知道指使樊师兄的人是谁?”
“不知道。”慕清晏平静回答,“我差不多猜到了。樊兴家十岁前在江南家中,十岁后拜入青阙宗,能让他做出这等事的人,不是师命难违的戚云柯,就是掌控他全家性命的佩琼之主周致臻。”
这两个名字都不是蔡昭愿意听到的,她艰难的挣扎:“你怎知不会有第三个人?”
“所以我又去问了宋秀之。”
“宋秀之?他说了什么?”
慕清晏讽刺一笑:“他说,某日深夜有个黑衣人忽来告诉他千里之外的七沐山中发生的秘密,从杨鹤影的丧心病狂,到黄沙帮与村民的遭遇,清清楚楚——后面的事都是宋秀之自己处心积虑所为。”
蔡昭一颗心直往下掉:“这个幕后之人知道只要递给宋秀之一个由头,宋秀之就能借此撬动整个广天门,这个人,这个人……”
慕清晏道:“这个人十分了解宋秀之,了解广天门几方派系,这不是道听途说就能办到的,必须得有密切的来往。戚云柯是宋时俊的连襟,可以在宋家登堂入室;而周致臻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春风化雨,每隔几年就广邀各派小辈去佩琼山庄小住切磋,虽然你只去过一次,但其余几派可没少去。”
“六派中的其他名宿,要么是修为不足,难以无声无息的逃开追索,要么是与宋家交情太浅,唯有戚周二人!”
蔡昭越听越乱:“你既然知道他们俩的嫌疑最大,为何还要眼睁睁的看着樊师兄取走夜兰,还故意瞒着我,看着我找出紫玉金葵!”
她心头忽闪现一个可怕的念头,“悬空庵的黑衣人是不是你派去的?是你抢走的紫玉金葵,血沼那夜你也拿了一根夜兰分枝?你是不是也想修炼《紫微心经》!”
慕清晏重重跺了脚山石,同时腾空跃下来到蔡昭跟前:“你觉得我会派人打伤你,还逼的你跳崖!”——山石在他身后裂开一缝,随即轰然碎裂。
蔡昭大大退后一步,叫喊道:“我姑姑当年因为错信了慕正扬,弄的好兄弟们惨死,她只好孤身上涂山与聂恒城拼命!你现在也在这件事上骗我,叫我怎么信你?”
慕清晏强忍怒气:“我根本不能修炼《紫微心经》!”
蔡昭嗤之以鼻:“要是我师父和周伯父都能练,为何你不能?!”
“因为这世上我已无骨肉血亲了!”
“……”蔡昭一愣,“你,你这是何意?这跟骨肉有什么干系?”她踏前一步,柔声哀求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就都说了吧,别瞒我了好不好?”
慕清晏侧首抿唇,眼中戾气愈重:“行,你要听,我就全说了!”
“慕正扬伪造了曲长老的手札后,就把原本毁去了,然而我在别处又找到了一份誊本,里头的记载有三处与慕正扬都伪造截然——第一,慕嵩长子并非被手足暗算致死。当时慕嵩已经察觉儿女之间的争斗愈烈,为免阋墙之祸,一直将他们各自的势力分隔开来。慕嵩长子死时,慕嵩的其他儿女甚至他们的心腹都不在极乐宫。”
蔡昭瞪大了眼睛:“那慕嵩长子是谁杀的?”
慕清晏眸色愈发深黑,“你想想看,若自己长子是被教中人所害,慕嵩定会清查叛徒;若是教外人所杀,那便倾全教之力跟仇家拼个死活——可慕嵩什么都没做。非但什么都没做,还尽量磨灭长子存在的痕迹。在神教正史记载中,根本就没提慕嵩还有个体弱的长子。所以你觉得,这位长子是谁杀的?”
蔡昭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是,是…是慕嵩自己杀的长子?”说出这话,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他们是亲父子呀!”
慕清晏道:“如此便要说到慕正扬的第二处造假了——极乐宫后花园不是在诸子夺位时意外被烧的,而是慕嵩教主亲手烧的。他不但烧了后花园中的所有夜兰,还搜出所有能找到的雪鳞龙兽涎液,与紫玉金葵一起,付之一炬!”
蔡昭恍然:“所以紫玉金葵就是在那时被烧成一块黑石头的?”
“不错。大火熄灭后,有人发现金饰熔化后的紫玉金葵,将之丢回了库房。”慕清晏道,“你觉得,慕嵩教主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蔡昭迟疑道:“他,他不喜欢长子修炼《紫微心经》?”
“对。”
“对什么对呀,明明不对。”蔡昭越想越不对劲,“你家禁止后世子孙修炼《紫微心经》,是因为练这门功夫非死即残。慕嵩长子练成《紫微心经》后明明是这也好那也好,连胎里带来的不足也治愈了,那慕嵩教主为何要不喜欢?”
慕清晏道:“这便是慕正扬造的第三处假了。诸子夺位教内混乱时,从山脚下发现的不是七位高手的干尸,而是两具孩童的干尸。”
“什么?!”蔡昭惊极。
慕清晏继续道:“这两个孩童,一个是慕嵩晚年爱妾所生,才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