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睁着双眼望着他,眼前这个充满杀气,更是对自己厌恶至极的男子,真的是当年她抛弃了诚王世子也一心想要嫁的人么?
纵然当年她嫁他,确是有对权势的渴望,但也是有着恋慕之情的。
“来人,赐周氏三尺白绫!”元佑帝已经不想再看到她,转过身后大声吩咐。
话音刚落,一直候在殿外的内侍便双手捧着叠得整整齐齐的白绫走了进来。
周皇后面如死灰,只是不死心地问:“这么多年来,难不成你对我竟没有半分情意么?”
“没有!当年若不是你设计,朕根本不会纳你进门。”元佑帝冷漠地回答,言毕,抬脚大步迈了出殿。
“请皇后娘娘殡天!”内侍尖细的声音响在殿内,周皇后眼带绝望地望向那个离她越来越远的身影,当脖子上被白绫缠绕时,她也不挣扎,仍死死地望向殿外那人消失的方向。
呼吸越来越困难,她终于剧烈地挣扎起来,双手用力地抓着脖子上的白绫,像是想要将它扯开,可身上的力气却渐渐使不出半分。
意识越来越焕散,恍惚间,她又看到了当年碧波亭上那对璧人,琴箫相伴,萦绕在他们身上的那些柔情蜜意,纵是离得远远的她,也能深深地感受到。
她羡慕地想,若是那个人也能这样待自己便好了。
可下一刻,诚王世子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幕又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喃喃地又想:错了,一切都错了,她当年便不应该贪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是应该好生去经营独属于自己的幸福……
良久,她抓着白绫的手终于无力地垂了下来。
“皇后娘娘殡天了!”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内侍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瑞贵妃凭窗而立,怔怔地望着远处出神,皇后殡天的消息传来时,她只是淡淡地道了句‘知道了’,宫女猜不透她的心思,也不敢再说,躬身退了出去。
死了么?也好,活着也不过是一种折磨,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她知道自己应该觉得高兴的,从此这个后宫便真真正正成了她的天下,册立她为皇后的圣旨就放在御书房内,并且一放就是这么多年。
她想,或许她早就应该让那圣旨被打开了。
她与周氏的这场争斗,以她的全面胜利而告终。
可是,她就真的赢了么?她得到了什么?皇后之位?数不清的荣华富贵?她苦涩地勾了勾嘴角,抬手轻轻覆在双眸上。
这双据闻清澈得如同稚子般的眼眸,经过这般多的杀戮,早就已经变得浑浊不堪。便连那些阴私手段,她也使用得炉火纯青。
“娘娘,侯爷有信来了!”
她怔了怔,身上的冷漠顿时便一扫而清:“取来让本宫瞧瞧。”
她想,不管后半生的路是否坎坷,她都能毫不迟疑地走下去,为着她关心的这些人。
英国公府大门再度敞开之时,已是到了大军即将班师回朝的时候。
府上一扫往日的沉闷,变得喜气洋洋起来,上至大长公主,下至普通的扫地仆妇,均伸长了脖子等着这府邸的男主人归来。
“人呢?怎的还没有回来?”大长公主左等右等,均不见儿子和长孙归来,一时便急了。
“还早呢还早呢,如今刚进了城门,还要进宫,只怕要再过阵子才能回府。”早就出去探消息的魏承越一溜烟地跑了回来,听到她这般问,连忙回答。
大长公主唯有强压着内心的焦躁,任由沈昕颜将她扶了进屋坐下。
“上一回盼着他们父子得胜归来还是好些年前之事了。”大长公主脸上尽是怀念之色,却听得沈昕颜及在场的杨氏等人脸色微变。
因为她们都知道,这个父子必然不会指的是魏隽航与魏承霖,因为魏承霖领兵出征还是头一回,绝不可能好些年前便有过了。
沈昕颜与杨氏对望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
明明这段时间大长公主已经好了许多,一直不曾再犯过糊涂,没有想到今日居然又犯了。
“霖哥儿头一回上阵杀敌便有此成就,比他大伯父当年也是丝毫不差,真真不愧是他祖父亲自教养长大的。”杨氏顿了顿,笑着便道。
“不错不错,这孩子是个争气的,也不算辜负了他祖父多年心血。”大长公主笑呵呵地连连点头。
沈昕颜与杨氏再度对望一眼。
这是……又恢复了?
大长公主并不知道这两人的心思,早就乐呵呵地转过身去逗着魏盈芷刚抱进来的重孙。
此时的魏隽航也是归心似箭,对元佑帝的问话根本也没有太过注意,他身边的魏承霖亦然,直看得元佑帝又好气又好笑,最终无奈地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你们父子便回府去,想来姑母也等得急了。”
两人急急地行礼告退,退出殿外后,迎面便见周懋在内侍的带领下正走过来。
周懋也看到了他们,脚步顿了顿,淡淡地道了句:“恭喜国公爷与世子得胜归来。”
“多谢多谢!”魏隽航似是没有感觉到他的冷漠,客气地回了句。
倒是魏承霖脸上有几分迟疑,亦带着几分难掩的愧疚,恭敬地拱手行礼:“周大人。”
周懋只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