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 岳父大人已经走了,咱们也回去吧?”平王望望不远处已是空无一人的十里长亭, 目光落到仍旧怔怔地站着遥望周懋离去方向的周莞宁, 轻声提醒。
他不明白妻子与娘家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看得出岳父岳母对妻子还是相当疼爱的, 只是这种疼爱中又带着些让人猜不透的矛盾。
周莞宁轻咬着唇瓣, 一直在眼眶中打滚的泪水终于滑落了下来。
爹娘走了, 二哥也走了,她还有什么?
平王叹了口气,都说女子是水做的骨肉,这句话在近段日子的王妃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
魏承钊大婚那一日, 英国公府张灯结彩,虽然他只是庶出的三房之子, 可不管是大长公主还是魏隽航夫妇, 对他的亲事都相当重视,又因为他是小一辈男丁当中第一个娶亲的, 大长公主与沈昕颜婆媳盼着他开一个好头,下足了功夫大办他的婚礼, 直把杨氏高兴得整日眉开眼笑。
这般规格,便是比世子娶亲也差不了太多了。
许是因为自己再度让祖母失望,魏承霖这几日只要得空便陪着大长公主, 大长公主到底还是心疼他,又或是真的被魏隽航劝下了,故而渐渐地也看开了, 不再过度纠结他的亲事。
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她活至这把年纪,也早就应该看开些了。
“魏老三的儿子都娶亲了,你家魏世子呢?什么时候才把世子夫人娶回来?”乔六背靠着椅背,脸上带着一副明显看好戏的笑容。
“等什么时候你续娶了夫人,大概我家承霖也能把他的夫人娶回来了。”魏隽航笑眯眯地道。
乔六笑容一僵,随即无奈地摇摇头。
“酒窝又出来了!”魏隽航忽地又道。
乔六下意识地伸手捂嘴,待发现他戏谑的笑容时,当即知道自己被骗了,可还是装着若无其事的模样缓缓地放下捂嘴的手。
想他乔六,风度翩翩,英俊不凡,哪家大姑娘小姑子不被他迷得七荤八素,偏老天爷着实可恼,给了他这么一对害人不浅的酒窝,生生将他一个风流倜傥的成熟稳重男子,给拖累成了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为了掩下这对祸根,当年他对着镜子练了半年的面部表情,知道怎样笑,怎么样说话才不会让那对可恶的酒窝跳出来损害他的形象。
啧,如今想起来仍是一把心酸一把泪啊!
魏隽航没忍住笑出声来:“放心,待你再老些,老到脸都长满了褶子,它们便是想出来也出不来了。”
乔六瞪他:“我老到脸长褶子,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魏隽航笑笑地并不在意。
乔六端过酒杯啜了一口,眼角余光不经意地扫到一个有几分熟悉的身影,待他想要细看时,对方已经不见了踪迹。
“你在看什么?”见他突然不作声,眼睛紧紧地盯着不远处的人群,魏隽航好奇地问。
“方才、方才是不是许素敏在那里经过?”他迟疑着问。
“许夫人?她今日确是有来,只是不是经过那里我便不清楚了。”不知怎的又想到许素敏那个儿子,魏隽航笑了笑,“你以前还说人家是个厉害性子,却不知人家如今也是一位慈母了。”
本来因为他前一句话而大喜的乔六,再听到最后一句时,脸色便变了:“她有孩子了?”
“都已经嫁人了,再生个孩子不是很正常之事么。”魏隽航不以为然。
“她嫁人了?!”乔六眼睛瞪得更大了。
“没嫁人,哪来的孩子?她那孩子我见过,与她长得颇为相像,绝对是亲生的。”魏隽航一脸肯定地道。
乔六的脸色有些难看,到后面整张脸瞧着都有几分扭曲了。
呵呵,真好啊!果然不愧是能毫不犹豫地割了负心汉命根子的许大当家,先撩起了自己,转头便跑去嫁人了,难怪这几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跑去当贤妻良母了!
他冷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也不知是哪个嫌命长的,居然敢娶那个母夜叉!也不怕半夜里被她一刀把命根子给割了!”
魏隽航一个没留神被酒水呛了一下,连忙背过身去大声咳了起来。
“你也不必说得这般可怕吧?以许夫人那般性情的女子,既然肯嫁,又肯替对方生儿育女,想来对那人确有真情实意在,何至于如此!”
乔六只觉得他这番话听来甚是刺耳,恨恨地刮了他一眼,再不理会他。
魏承钊成婚后,杨氏一鼓作气,也给魏承越订下了亲事。再过得几个月,连魏承骐也在方氏的作主下订了亲。
长房和三房的小辈一个接着一个的亲事都有了着落,如今便余下二房的魏承霖。
沈昕颜纵然一开始觉得没什么要紧,可越到后来,心里便愈发急了。
尤其当魏承钊的妻子有喜的消息传来时,她再也坐不定了,开始旁敲侧击地试探着魏承霖的意思。
魏承霖初时还左顾而言他,到后面被她说得多了,便开始沉默以对,急得沈昕颜险些没忍住想要发脾气。
魏隽航得知后便劝她,劝得几回,她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有些认命了:“这辈子有两人的亲事让我特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