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皇上都打算让四阿哥去看一看,保守估计他这一去至少是一年,多了一年半都有可能。
皇上和太子商量的时候,在三阿哥和四阿哥两个人选之间纠结。三阿哥年长,已经有了嫡子,可人比较好空谈,对文人的好感太重,怕派他去再让人哄回来。
四阿哥务实,就是年纪小些,再加上目前府里只有两个格格,还没儿子。
最后还是定下了四阿哥,毕竟这次去不是表面功夫,不是办实事的去了也白去。随行官员一一选定,然后把四阿哥叫到宫里下了旨。皇上拉着四阿哥先是勉励,再是打击,让他跟着诸位大人出去要多听少说,还有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给他派了二十个侍卫和五百护军,早去早回。
之后太子又拉走交待。太子比较实在,不说虚的,先把从户部、吏部调来的河南上到一方巡府,下到一县父母各级官吏的履历和近年各地免税赋的总额,拨去的粮款等一总全搬给四阿哥,道在这些文书四阿哥不能带走看,最近几天就早点来晚点走吧,拼着在出发前能看个囫囵就行。
四阿哥就长在了太子这里。凌晨刚开宫门就进来,晚上要下千两关宫门再走,要不是太子这里有女眷住不开,他都愿意住下开夜车。
随行官员中也有前来找四阿哥混脸熟的,虽然有阿哥不得结交外官的说法,但打着公务的招牌也无人在这时跳出来唱反调。四阿哥趁机结交了几个经年老吏,虽然不好把他们要回自己府里当个幕宾,也求他们介绍几个相熟的,四阿哥府虚位以待。
出京前,四阿哥已经对此行的大致情况了然于胸。
皇上的嘱托,太子的叮咛,他都做到了心中有数。他这次去的主要任务不是抓贪官,可以说各级府衙小贪无妨,只要把事情办好就行。比如境内无流民啊,田地的复耕有七八成能应付来年啊,黄河沿岸不至于说都是空村空屋,百姓能吃个三成饱,不至于卖儿卖女来活命他就知足了。
条件放的如此之低,四阿哥觉得这趟出去还是应该很顺利的。官员们再贪腐,也该知道当面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把百姓都逼死了,他们这官也当不下去嘛。
比起四阿哥的美好心愿,四阿哥府里就是另一种情形了。
福晋首先觉得太不凑巧。最近她和四阿哥的关系好着呢,正想趁热打铁怀个孩子,谁知就要出去一年多。可四阿哥正是年轻打拼的时候,现在又不是在草原上,阿哥们除了一个大阿哥外就没有领兵的。不打仗去哪里刷功劳?没功劳怎么挣爵位?
所以四阿哥这一去,她不但不应该生气,反而应该高兴。毕竟四阿哥有出息,她是第一受益人。李格格再受宠也没她的份。
于是,福晋跟大嬷嬷商量着怎么给四阿哥准备行李。
福晋比较小心,总怕准备的太多给四阿哥添乱,所以只交待各种药材多准备一些,厚衣服多带两身,薄衣服少一些,到当地买也来得及。毕竟出去一年呢,带足一年的东西不如多带些银子轻便。
轻车简从嘛。
大嬷嬷却是另一种做法,她开出来的单子足有三尺长。除了家里现有的,还要到外面大量采买。
“穷家富路,宁可现在麻烦些,也免得到路上要用时没有。”大嬷嬷道,“阿哥这一去就是一年多,吃喝穿用都要在路上。有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有银子都买不到东西。”何况阿哥出门,随从都有小一百,还怕没骡车驮东西?
福晋才发现她考虑的方向有误。四阿哥再简朴,他本人也是个阿哥,该有的排场都要有。大嬷嬷到底是从宫里出来的,从来不嫌四阿哥排场大,只怕不够大。
于是连车上烧的炭都装了两车,其他的如马桶、浴桶一类也在清单上,福晋就毫不吃惊了。最后果然收拾出来了二十几辆车,跟车的随从都有六十多人。前院书房里的人几乎全带出去了,就留了个张德胜带着两个小太监看家。书房门一锁,谁都不用开了。
后院里,大嬷嬷还安排了四个丫头随行,三位格格现在都有空,看四阿哥要带哪个了。福晋略愣,带丫头和格格出门可以理解,只是这次难道又要被她们走在前头?
四阿哥心里是想带李氏出去,可李氏刚出月子没几天,出去后舟车劳顿,餐风饮露,想也知道李氏的身体未必能顶下来。宋氏自从生了个体弱的大格格后,四阿哥对她总有些不舒服。武氏是年轻,他也还没厌烦,可是想起他这一走,后院里就李氏带着刚出生的二格格,就算有大嬷嬷照顾也不是万无一失。
干脆一个都不带。福晋听后松了口气,四个丫头都是下人不足为虑。
李薇送四阿哥出门时只想感叹:终于走了。听说皇上让他出差是两个月前,一口气准备了两个月才走成。这也太浪费时间了。她刚知道的时候也是离情依依了好几天,还亲手做鞋给他。结果做了十七双鞋才把他送走,什么离情都消耗完了。
这鞋也是李薇想的新鲜点子。满人穿的多数是靴子,靴子底一般是牛皮的。进入中原后,他们也学会了用硬布浆成的鞋底子,这个更透气。李薇是借鉴了现代的观点,用不易断裂的木头在硬布浆的鞋底子下面加一层,还要在底做出各种花纹增加摩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