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饭吃完,李苍就带着李薇给的一车东西走了。
戴铎一说起来就有些管不住嘴,他看着礼单道:“这份单子其实也不算轻,就是有些小瞧人了。这镶宝南瓜炉一个至少也值一二百两银子,瞧这上头录的是一套四只,想必还要更贵重些。再加上一千一百两的银票,收买几个人绝对是够的。”
四爷已经转过身来,戴铎还在说:“而且,他们还不见兔子不撒鹰。主子爷,叫奴才说,不如把这些礼给收了。”
“收了之后呢?”
“之后就不认账啊,咱们也没说一定要给他说他想知道的吧?”戴铎耍赖了。
四爷笑了,摇摇头说:“不成,你李主子胆子小,叫她去骗人,她自己都要吓死了。宁可不要这些东西,她也不会干这些事。况且,这些玩意也入不了她的眼。”
戴铎暗地里乍舌,这么重的礼都能不当一回事,侧福晋够有钱的啊。
他只好说:“可要是不从这一个掐住,只怕他们下一步就该收买别人去了。奴才说句冒犯的话,这钱能通神,府里的人是忠心,但枝繁叶茂,难免良莠不齐。”
是,四爷也不敢赌。素素能信得过,可府里他能信得过的一只手就数得过来。跟着去的人不是一两个,那夜在帐篷里侍候的几个太监,也就苏培盛是忠心的,余下的都不好说。
戴铎见四爷还在犹豫,果断放过这一节,说:“奴才更想知道,这到底是哪家的人?”
四爷笑道:“这有什么好猜的?左不过我那些兄弟们。”
戴铎道:“是,只是知道是谁,才好看看怎么解决这个事。”
两人说到这里,基本上这件事已经清楚了。首先查出是谁想走李家的门路打探,背后主使是谁?其次,怎么防备?
结果,下午十四爷就带着人直接过来了。
四爷非常惊讶,不由得迎出庄子问:“是宫里娘娘有事?”
他躲出来是怎么回事大家都知道啊,心照不宣就行了,能特地追到这里来,肯定是大事。
十四叫他问得一噎,不好说是来兴师问罪的,只好含糊道:“娘娘听说你病了,叫我来看看你。”跟着又理直气壮起来,阴阳怪气的打量着四爷:“我看你这挺好的啊。”
四爷算是明白这兄弟是来拆台的,重重冷哼一声,转身就自己走了,把十四爷生生晾在了大门口。
十四爷直接傻眼了,左右看看,不管是他带来的,还是苏培盛等人,全都垂头装傻。半天,十四跳脚:“这是什么意思?!”
苏培盛连忙上前哄道:“十四爷,爷,咱们进去吧,奴才叫人给您牵马。”
十四也不是真想发火,见着四哥他才有点心虚嘛。当然,他追到庄子上来确实也有私心。他也好奇直隶发生了什么事。
冷笑一声,把缰绳扔给苏培盛,也不叫人带着自己跑进门去。
一路到了书房都没人拦,可十四看到四爷坐在书房里读书,硬是不敢过去,听到校场那边有声音,一扭头跑校场去了。
四爷从书房窗子里看到了,气得直运气。
苏培盛小心翼翼进来,没想到十四爷连进来跟四爷认个错都不认,还跑校场去了。这不是把四爷撂在这儿了吗?四爷就等着他来认错给台阶的。
这下火气全憋心里了。
十四一直在校场混到天将黑才跟弘晖几个一道回来,滚得浑身是土,四爷站在书房门口瞧见了,运气运半天,喝道:“还不快去洗洗!看你这个样子!”
阿玛火气大,从弘晖往下几个男孩没一个敢废话的,麻利的都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见小侄儿们都跑了,十四也想跟着走,还招手喊弘晖:“弘晖等等你十四叔!”
弘晖站住,迟疑的回头,四爷摆摆手叫他走,他才躬身行了个礼回了他的院子。
十四被侄子们扔下,旁边就是火气冲天的四哥,一时也不敢抬头说话,半天,听到头顶扔下来一句:“还不进来!”
进屋才发现,四哥早就准备好了沐浴的热水和换洗的衣服。
隔着一道屏风,十四趴在浴桶壁上叫小太监给搓背,对着外头的四爷喊:“四哥,弟弟没带衣服啊。”
四爷听他在屏风后扑腾,比四阿哥洗澡时还闹腾,看屏风下的水都浸出来了!一点都不老实!想骂又怕十四再给顶回来,听他问没好气道:“早就叫人给你拿了,先穿我的吧。都是新做的,还没上过身。”
两刻钟后,换了衣服的十四过来了,还扯着衣服说:“四哥你的衣服小了点,看这袍子至少差三寸。”
四爷瞪他:“不想穿就脱下来!”
十四嘿嘿笑,一屁|股坐到榻上。四爷叫人送上晚膳,十四一看只有他们两个,一边端碗喝汤,拿芝麻饼,一边问:“我那几个侄儿呢?怎么不叫过来一起用?”
四爷也陪着他用,把饼掰成小块往嘴里放,道:“你洗澡的工夫,他们已经用过膳都回后边去了。”说完看了十四一眼,“打小就是这样,洗个澡能洗一天。”
十四暗地里撇了下嘴,大声夸起这汤这饼:“四哥家的饼就是好吃,软呼。”
四爷噎了他句:“你喜欢,回去时我叫人给你做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