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空大师是真正的得道高僧, 在天元王朝声名远播，哪怕他这些年经常远游，居无定所, 不经常出现在人前, 但提起高僧, 所有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阿弥陀佛。”

明空一双平静的目光看着谢千秋, 他会出现在京城是因为感应到大难将至, 路过谢家，感觉到不寻常的气息，便决定进来看看。

谢千秋站在门口，眼睛眯成一条缝，好心地提醒一句, “大师，你走错地方了。”

国家将亡, 必有妖孽，可这妖孽并不在谢家。

“阿弥陀佛。”

明空这一声比刚才的都慈悲，“施主是身负大功德之人，可愿解难？”

“不愿。”

谢千秋笑着回答。

明空平和的脸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思索了一下, 盘腿坐在地上, 拿出木鱼，闭目敲了起来, 嘴里轻声念着经文, 旁人或许看不见, 但谢千秋却看得很清楚, 他的经文化作金色的文字进入灵堂, 他是在为月华和月柔超度, 正因为这样，她才没有阻止。

相隔几条街的国师睁开眼睛，走出门，看向谢家的方向，“派人去宫里，告诉皇上，明空大师在谢府。”

而他自己则回房间沐浴更衣，整理妥当穿好国师服后方才出门。

到谢府门口的时候，轩辕浩和轩辕子辰已经在了，他们两人的情况和他一样，进入谢家地界就会受伤。

这样的认知令轩辕父子两很生气。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谢家这是什么意思？

生气归生气，对于谢家的诡异他们心里的警惕又上升了一层。

“大师在做什么？”轩辕子辰问，哪怕明知道大师不会杀生，还是忍不住升起一股期待，若是谢家被大师灭了，他这些日子的郁气都会消失无踪。

毕竟谢家有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谢月柔。

只可惜，事与愿违，国师给出的答案是完全相反的。

“超度！”

谢府内，睡梦中的谢家人说说笑笑好一会儿后，又吃了一顿丰盛的团圆饭，谢月华姐妹两感觉到时间快到了，齐齐地跪在众长辈面前，“祖父，祖母，孙女不孝，要先走一步了，能当祖父祖母的孙女，成为谢家的女儿，是月华这辈子最高兴的事情，愿祖父祖母身体康泰，幸福平安。”

……

谢家所有人都知道，这是梦。

现在月华和月柔在与他们道别，她们是真的要走了。

俞氏直接就哭成了泪人。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最后还是谢蕴打起精神，笑着伸手，摸了摸两个孙女的脑袋，“你们安心去吧，祖父会好好保重自己。”

他这一开口，众人才想起来，不能让她们走得不安心。

就是俞氏，哪怕心痛难忍，还是仔细地端详着两个女儿的脸，微笑着说道：“月华，月柔，有你们两个女儿，娘这一辈子很满足，不管你们去哪里，都活在娘的心里，娘会努力让自己开心起来的。”

……

时间到的时候。

一直笑着的姐妹两慢慢地消失，直到场景换成了灵堂，月柔才扑到了月华的怀里，小声地哭了起来。

不止是谢家人舍不得她们，她们也是同样舍不得的。

月华一边拍着妹妹，一边红着眼眶忍着泪水看向回头的老祖宗，努力想挤出一个端庄的笑容。

“傻孩子，不想笑就不要笑。”

谢千秋一步步地走上前，拿出两封和离书，一眨眼，手上的和离书无火自燃，待到烧尽后就出现在姐妹两手里。

月柔从姐姐的怀里退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谢千秋，随后，姐妹两行礼：“多谢老祖宗。”

“去吧，你们牵着手不要放开，下辈子你们还是双胞胎姐妹，那是一个很好的世界，依旧还是谢家。”对于姐妹俩的去处，谢千秋早就有了安排。

月华和月柔心里的不安被这话安抚到了。

至于现在的谢家，有老祖宗在，她们是放心的。

姐妹两同时闭上了眼睛。

谢千秋快速地掐着法决，两个魂魄带着金光直冲上天。

“施主！”明空大师睁开眼睛，看着谢千秋，波澜不惊的眼里有着无奈，“何苦？”

“大师，血脉传承，长辈护幼，这是天性，改不了，也不想改！”谢千秋的白发再延长，鲜血吐了一口又一口，手上却在坚持着撕裂时空的法决。

这方世界的神：“……”！

他是看见了呢？还是没看见？

想着之前的规则平衡，这可是撕裂时空啊，他能想象那位现在承受多大的痛苦的，吞了吞口水，若是他插手导致对方的施法失败，后果……。

嗯，算了，他还是当做没看见吧。

绝对不是怂，这是遵守约定，是美德。

明空大师看着，并不觉得意外，这些年云游在外，见过许许多多的父母为了子女呕心沥血，好些连性命都能眼睛不眨地付出，他理解不了这类的感情，却也能感受到这其中的美好，是悲？不，亦是喜！

“阿弥陀佛！”

闭眼，继续念经。

痛，那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