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一人置身悬崖孤岸,她的眼睛看向王家兄弟,神思却不知飘到何处。一时忧伤悲痛,一时恨意深重,这两种不同的气质最终化作一种悍然的决绝,如同出鞘利剑,一旦靠近,必为之所伤。
褚韶华想,这些人知道什么呢?他们来到上海,她供吃供喝,凡事无有半分不妥,这些人凭什么站在她的家里质问她!
王氏兄弟的脸色愈发深沉,褚韶华浑身冷冽,闻知秋站在褚韶华面前,对王氏兄弟道,“这件事,不妨问我。徐真肯定与你们说,我是第一次发现案发现场的人,也是我破坏了现场,对不对?”
王大力“腾”的站起来,伸手去拨闻知秋,冷声道,“你是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问你!我就要韶华一句话!”
闻知秋手腕巧妙一扫,拍开王大力的手。
“你要我什么话?”褚韶华终于开口,却发现声音喑哑,闻知秋推着褚韶华往外走,“我与两位表兄说。”
褚韶华一把推开闻知秋,“我的事干嘛要你说!”
“凭我是你的未婚夫!”闻知秋突然一声怒吼,转而与王家兄弟道,“二位的母亲来上海,吃住皆在韶华这里!不过四五天,衣裳便做了数百大洋!韶华对她,没有半点亏待!你二位来到上海,韶华待你们如何,你们心下有数!如今因着别人几句挑拨,你们就要质问自己的表妹,还要让她用自己的骨肉发下毒誓!我想问一句,你们两位如何张得开这个嘴!”
闻知秋冷声道,“这是韶华的家,我不希望在这里谈这个问题,也不希望当着她的面说这件事!因为我知道体谅她,我心疼她!你们呢?”
王氏兄弟原本满心愤懑,被闻知秋一顿数落,心中渐生愧意。王二力别开头道,“还得请你体谅我们,母亲的事,我们一定要弄清楚。”
闻知秋道,“那就与我走,我会告诉你们!”
王氏兄弟与闻知秋往外走,褚韶华脚步微移,闻知秋立刻怒道,“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刘嫂!看好你家小姐,敢叫她出门一步,明天我打断你的腿!”
被吼出门的刘嫂子吓的浑身一哆嗦,连忙上前扶住褚韶华。褚韶华颇是不忿,闻知秋不理她,带王氏兄弟出门。
闻知秋一路将王氏兄弟带到自己家,闻太太骤然见王家兄弟,刚要打招呼,闻知秋已经将母亲的话打断,“我有事与他们说,妈你不必忙。”
闻知秋直接上楼,三人在书房说话。
闻知秋没有任何寒暄,直接道,“想来,徐真已经同你们说的够多了。”拉开书桌抽屉,闻知秋取出一张照片给王氏兄弟,那张照片上是个小小女孩,只是几点黑点染污了照片。
王家兄弟见到这照片都有不解,闻知秋问,“不知二位可认识这个孩子?”
王二力道,“这是我家闺女,怎么了?”
“这是令母带来的,与韶华说是她的女儿,那个叫萱姐儿的孩子。”闻知秋一句话,王家兄弟皆色变。闻知秋继续道,“令母打探韶华的房产、收入,以及在上海的产业。”
纵是疑心母亲之死,兄弟二人都不禁因母亲做的这些事羞愧,王二力道,“母亲怎么会……”
“看到这张照片上面的污渍了吗?韶华一眼就看出这不是她的骨肉,她当时吐了血,以为自己的孩子出了事。她心思缜密,未曾当场发作,然后听到令母接下来的‘计划’。”闻知秋不客气道,“韶华承诺将娘家人都接到上海,令母决定要让这个孩子充为萱姐儿,这样就能跟着令妹令妹夫一家来上海享福。以后让这个孩子嫁给令妹的儿子,姑舅做亲。他们商量后,决定搅黄韶华的亲事,因为,只有韶华没有儿子,那么按照你们老家的规矩,以后家业自然要侄子承继。那天我过去拜望岳家人,令妹夫对我说,想娶韶华要四十万在洋的聘礼。”
“韶华试探他们,说要一同回家乡接孩子。令母更有良策,打算只要韶华一回老家立刻一幅迷药送她,远远卖到山沟里去,然后,他们就能到上海接收韶华的产业,这些钱,够他们三辈子花的。”闻知秋道,“我也有女儿,我不会用我的女儿发誓!但,若我所说的有一字虚言,便叫我这一支无后而终。”
闻知秋冷静的问,“换做两位,两位要怎么做?恭恭敬敬的把他们送回老家,然后让他们一辈子用那个孩子的名义勒索韶华。韶华当然可以不受勒索,孩子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
“但,就因为这个,就因为这个——”王大力双拳紧握,两眼通红,哽咽的说不出话。
“因为什么?因为有人要拿我的骨肉勒索我,因为有人要算计我,打算把我一剂药药晕卖到他处,我就要对这人不客气。这是不是不善良?”闻知秋淡淡反问,“你们不因有这样的母亲而羞愧吗?”
闻知秋一句话,便问的王家兄弟满脸愧色。
闻知秋讥诮道,“当然,也得有人说,人家就是想了想,什么都没来得及实施,怎么就遭了恶报?如果你们二位遇到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可以等这种人实施后再寻补救之法,那你们二位肯定是比我善良的。但是,韶华不会冒这样的风险,她不会拿孩子冒险,更不会拿自己冒险。”
“她的嫡亲兄长那幅模样,她一直拿你们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