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黛为何要将花九箫漏掉,但是此情此境,若是再不采取补救措施,到时候不止他倒霉,曲黛黛也要跟着受牵连。
于是,沈流云在腹中打了个草稿,轻声开口道:“属下猜测,黛黛小姐大概是想给谷主一个惊喜,才拿属下等人先行练手,谷主拿到手的穗子,定是最漂亮最用心的那条。”
花九箫抬起眸子,总算回过神来。沈流云的话半真半假,无法验证,却令他的心情忽然阴转晴。
也许他说得没错,总没道理大家都有,偏偏他没有。
他是她的师父,定是最重要的那个,他的穗子,应当是最漂亮最用心的。如果她没打算送他,为何那日他见了她,她会做贼一般将东西藏起来。
她大概是要给他一个惊喜。
想到此处,花九箫的脸色好了许多,连声音都温和起来:“你起来。”
“多谢谷主。”沈流云站起身来,抱拳,“请问谷主还有何吩咐?”
花九箫定了定神,道:“以后离黛黛远点。”
这句话不用花九箫吩咐,沈流云也明白。从前他只当花九箫将曲黛黛与虞青凰一视同仁,真正当她是徒弟,如今看来,恐怕不止于此。
花九箫对曲黛黛的心思,不止师徒之情。
沈流云不敢再深想下去,花九箫是他的主子,他不该去揣摩主子的心思,他要做的话,是听主子的话。
“属下告辞。”沈流云退出书房。
很快就到了曲黛黛生辰这日。
傍晚的时候,一场大雪悄无声息地覆盖了整个蝴蝶谷。雪花如同鹅毛一般,簌簌飘落,落在红梅的枝头,愈发映得红梅清艳芬芳。
整个蝴蝶谷都挂上了花灯,灯火绚烂,远远望去,一片耀眼的灯海,将蝴蝶谷照得亮如白昼。
曲黛黛裹着狐裘,提着一盏花灯,踏着厚厚的白雪,踮起脚尖,将灯挂在红梅树下。
这是一盏素白的花灯,白纱上绘着几片飘零的叶子,裹着一团幽幽的火光。
曲黛黛仰起头来,望着灯笼上的叶子,脑海中隐隐浮现一道人影,那人笑意盈盈地望着她,目光不由得痴了。
风将挂在树下的红绸扬起,摇响红绸下方缀着的金铃,一阵清脆的铃声轻响,唤回曲黛黛的神思。
这金铃与花灯都是蓝漪命人挂上的,轻风拂过,整个蝴蝶谷都是飘荡的红绸、摇曳的灯光、清脆的金铃声,好不热闹。
曲黛黛转身,踩着雪层,慢吞吞地往回走。大雪不一会儿就覆上她的狐裘,在她的额发上结了一层晶莹的冰霜。
曲黛黛脱下帽子,抖掉衣摆上的雪粒。一名身形高大的侍女,双手捧着托盘,快速地从她身边走过,带起一阵风。
曲黛黛眉头一皱,疾声道:“站住。”
那侍女猛地停下,背对着她,一动也不动。
曲黛黛看她的身形背影,不似谷中侍女那么简单,眼底闪过微光,沉声道:“转过身来。”
侍女的身形僵了一僵,脚下的步伐挪动着,转身的瞬间,猛地掀开铺着托盘的锦帕,从底下抽出一把匕首,刺向曲黛黛的脖间。
曲黛黛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侍女身形掠到她身前,冰凉的匕首抵着她的脖子,压低嗓音道:“不许动,不许出声。”
声音喑哑低沉,是个男人的声音。
曲黛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的眉眼,“她”虽身着女装,施了粉黛,却难掩眉眼间的硬朗之气。
“君凌霜。”曲黛黛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
果然如原书一般,君凌霜并没有逃出蝴蝶谷,而是化身侍女,隐藏在清风阁内,伴随虞青凰左右。今日是她的十八岁生辰,花九箫大赦全谷,解除了对虞青凰禁足的处罚,君凌霜才有机会从清风阁出来。
她方才只是疑惑,这下见到这人的眉眼,已然十分确定,他就是君凌霜。
君凌霜眉头紧蹙,匕首抵在她的喉间,警惕地看着周围,低声道:“我不想伤害你,只要你带我出谷,我就放了你。”
“今天是我的生辰,谷口由沈流云亲自带人严守,你和师姐都逃不出去的。”曲黛黛淡定地开口。
“你……”君凌霜面色微变,他没想到曲黛黛如此轻易地就看穿他的心思。
“我可以帮你。”曲黛黛定了定神,“但不是今天。”
“为什么?”君凌霜咬牙。她是花九箫的徒弟,他可不信,她会这么好心。
曲黛黛轻轻地叹了口气:“师父一向宠爱师姐,有师姐在,我永远也得不到师父的宠爱。你把师姐带走,师父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君凌霜目光变幻,瞪着曲黛黛的脸,似乎在考虑她的话是真是假。他这些日子一直躲在清风阁,对蝴蝶谷发生的事情知晓得不多,只知道,今日这盛宴是花九箫为曲黛黛办的。
从虞青凰那里,他也听闻过曲黛黛的事迹,她能有今日,当真是不容易。为了独得师父的宠爱,将师姐偷偷送走,倒像是争宠的小女孩能做出来的事情。
“你可以不信我,师姐一定会信我的。”曲黛黛自信道。
君凌霜犹豫间,一阵脚步声传来,他抬起手臂,正欲打晕曲黛黛,曲黛黛忽然在他耳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