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凰不敢起身,曲黛黛也不敢求情。
捧月说得没错,她捯饬了这么久,也不过是花九箫掌中的玩物。
花九箫进了烟雨阁,在书桌前坐下。曲黛黛跟着进门,站在门口没动。
花九箫的眉间依旧堆满阴沉之色,沉声道:“过来。”
曲黛黛挪着脚步,小心翼翼地蹭过去,在他面前站定。
“手伸出来。”
曲黛黛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心中有些打鼓,却还是老老实实地伸出双手。
“掌心向上。”
曲黛黛依言照做,她的双手刚才在撑地的时候,大概是磕到了小石子,莹白细嫩的掌心多了几道细小的血痕。
花九箫心头掠过一丝怒气,脸色更为阴沉,斥道:“别人这样欺负你,你倒一点儿不生气。”
“师父不是帮我出过气了么。”在冰天雪地里跪上一天,就算膝盖是铁打的也受不了。
花九箫没说话。
曲黛黛见他眉间依旧沉着不悦之色,大着胆子蹭进他怀中。
花九箫不拒绝,也不主动。
曲黛黛咬了咬牙,倚进怀中的瞬间,顺势就坐在了他的腿上,委屈巴巴地说道:“师父,手疼。”
“现在知道手疼了?”花九箫懒懒地掀了一下眼皮,对于她的示好无动于衷。
“我又不是木头做的,当然会疼。”她娇气地抬起手,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随着她的晃动,袖摆渐渐滑落,露出手腕上的疤痕。
花九箫的目光落在她腕间的疤痕上,凝滞了一瞬。接着,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打开抽屉,取出一只青釉小罐子,指尖沾了点药膏,抹在疤痕上。
药膏冰凉的触感叫曲黛黛一愣。她只是想借着掌心的伤口撒撒娇,和他拉近距离,没想到他的注意力会放在她腕间的疤痕上。
虽然她从没说过,不可否认,这些疤痕的确是她的心结。女孩子天生爱美,她的肤色又偏白,这些丑陋的疤痕盘亘在她的手腕上,别提多碍眼了。她用红绳编织手链,套在腕间,也是想遮一遮这难看的疤痕。
“师父,我的这些疤痕还能去掉吗?”曲黛黛的双眼不由自主地露出几分期待。
花九箫不动声色地瞥她一眼:“用这罐百花玉露生肌膏连续涂抹一个月,疤痕便可消退。”
“真的?”曲黛黛满脸喜色,“师父,快给我。”
花九箫宠溺地将小罐子放在她掌心,这罐百花玉露生肌膏是他从谷外得来的,听闻天下第一美人毁容后,医仙可怜她,为她制成了这药用来恢复容颜。
曲黛黛拿到罐子,喜滋滋地用指尖沾着药膏,往伤疤上涂。
花九箫转眸盯着她的侧脸,曲黛黛全身心沉浸在疤痕可褪的喜悦中,完全忘了自己还倚在花九箫的怀中。
花九箫瞧见她这副少不更事的模样,心中叹道,到底还是年少了些,过于青涩。
他是她的师父,可以教她读书写字,练武点穴,但不想到了床榻间,还要做她的先生,手把手教她这个笨拙的学生。
比起含苞待放,他更偏爱盛放到极致的美丽。
可这份美丽,到底何时才能盛放到极致。
花九箫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蓝漪最为合适当她的先生,不用教得太透彻,只需叫她明白,如何为他完全绽放。
“嘶。”曲黛黛口中发出一声轻呼,眉头皱起,脸色白了几分。
“怎么了?”花九箫回神。
“弄到掌心的伤口里去了。”曲黛黛没想到伤口沾上这药会这么疼,疼得她打了个激灵。
“怎么这么笨。”花九箫握住她的手,“此药能化腐生肌,沾到伤口当然会疼得厉害。”
“你又没说。”曲黛黛弱弱反驳。
“哦?原来是为师的错。”花九箫似笑非笑。
“就是你的错,你是师父,徒弟不懂的地方,作为师父,应该指点徒弟。”曲黛黛一锤定音,将错误全部堆到他的头上。
“是,都是为师的错,哎,谁叫为师收了个笨徒弟。”花九箫一脸自认倒霉的表情。
“我是不比师姐聪明。”曲黛黛黯然垂下了眼睑,睫毛掩去眼底神色。
“好端端的,提你师姐做什么?”花九箫不悦道。
“师姐跪在雪地里,师父不心疼么?”曲黛黛试探地问了一句,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花九箫的眸色一片漆黑,深不见底:“她没有管教好婢女,应当受罚。”
“可师姐身子骨弱,再跪下去,出了事,师父又要费尽心力替师姐医治。”
“你想为她求情?”花九箫眼底的情绪实在叫人辨不清。
“捧月是护住心切,的确势力了点,师姐性子温软,捧月若不强势,岂不是人人都能欺负师姐。”曲黛黛咽了咽口水,说道。虞青凰是花九箫的首徒,她若落井下石,不免跌了自己在花九箫心中的印象。
“你倒是会替你师姐着想。”
“师父……”
“便依你所求。”
“多谢师父!”曲黛黛高兴道。
“从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般大胆。”从前的黛黛胆小如鼠,总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除了取血,他对她几乎没有任何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