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中透着几分可怜兮兮,下方书五个大字:师父,我错了。
花九箫的嘴角忍不住翘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屋门被人推开,一道娇小的身影偷偷摸摸地踏进来。
花九箫没有回头,那道身影踩着绵软的地毯,像只轻盈的猫,悄无声息地靠近花九箫。
倏然,一双手从身后伸过来,搂住他的脖子,霎时,清甜的桃花香从她身上飘出,钻入他的鼻端。
曲黛黛的身体贴着花九箫的后背,脑袋抵着他的肩头,低声在他耳畔道:“师父,别生气了好不好?”
花九箫不说话,唇畔的弧度越扬越高。
曲黛黛从他的背上滑下来,一路滑进他的怀中,双手抱着他的腰,小声道:“是我错了,我不该欺骗师父,若有下次……”
“还有下次?”花九箫声调扬起,挑了一下眉头。
“师父,你原谅我了,对不对!”曲黛黛见他开口,满面都是欢喜之色。
花九箫正在气头上,她本不该来招惹他,可是想到日日都要喝那苦药,她的舌头就一阵发麻,硬着头皮过来也要哄好这个魔头。
曲黛黛用脑袋抵着花九箫的胸膛,亲昵地蹭了两下。这一招是和贵妃学的,贵妃拿脑袋蹭她的时候,真的是什么脾气都没了,心都要化成一汪春水。
“师父,今日明珠送药过来,说是师父给我补身体的。”曲黛黛见花九箫不再生气,单刀直入,以她的经验,其实魔头不难哄,撒撒娇再服个软就好了,“可是那药实在太苦,师父,能不能……”
“谷主!”沈流云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曲黛黛的话。
曲黛黛愣了一下,看向门外的那道影子。
沈流云没听到花九箫的声音,以为是默许,便踏进屋来,猛地瞧见曲黛黛半倚在花九箫的怀中,姿势亲密大胆,脚步不由得一顿,面颊泛起薄红,尴尬地不知将目光落在何处。
“何事?”花九箫一脸神色如常地开口。
“药庄派人送来密信。”沈流云上前几步,双手奉上一只雕花的木匣子。
曲黛黛从花九箫怀中起身,站到一旁。
花九箫打开木匣子,匣内放着一株形似莲花的植物和一封信。花九箫的目光掠过药株,伸手取出信,匆匆浏览了一眼。
信是药庄的庄主亲手写的,药庄也是他的产业之一,曲黛黛在红梅树下昏倒后,他探她的脉象,知是药奴的生涯已经严重损害了她身体的根基,因此叫沈流云发布消息,命各地呈上珍贵的药材给曲黛黛补身体。
这封信中提到一名富商手中有大批他需要的药材,不过他不愿重金交换,只想和蝴蝶谷做一桩生意,若这桩生意做成,他愿意双手奉上这些药材。且,这桩生意他要花九箫亲自来面谈。除了花九箫,谁也不可以。
花九箫将信看完,递给沈流云。
沈流云扫了一眼,惊讶道:“谷主,不可轻易前往,恐怕有诈。”
“速去查探那富商的身份。”花九箫不置可否,吩咐道。
“是。”沈流云退下。
沈流云走后,花九箫的目光落在曲黛黛的身上,曲黛黛犹自猜疑着那信中的内容,花九箫忽然道:“黛黛,在蝴蝶谷里待了这么久,想出去散心吗?”
两日后,富商的身份有了结果。那富商来自楚国,是楚国最大的药材商,几乎楚国的一半药材都掌握在他的手里,他还曾给楚国的军队提供过药材。这一次,他跑到晋国,是想在晋国开辟市场。
“此人身份可信吗?”花九箫拿着新传来的密信,沉声问道。
“除了我们自己的探子,这次还动用了摘星楼的情报系统,应当不会出错。”沈流云道。
花九箫沉默片刻:“你安排一下,三日后出谷。”
曲黛黛那日将花九箫哄好后,花九箫大发慈悲,命人在她喝的药汁里掺了蜂蜜和糖等改善苦涩之物,曲黛黛总算不用再受那苦药折磨。
三日后,沈流云将出谷的事宜准备妥当,曲黛黛这次沾光,能跟着一起出谷,别提有多开心了。
自她被扣在花九箫的床榻,险些暴露目的过后,她就放弃了盗取“弱水”的念头。她已经走到这一步,没有回头路,不如再进一步,让花九箫心甘情愿主动奉上“弱水”。
之前曲黛黛和花九箫一同出谷,走的是小道,路上荆棘遍布,处处都是毒物。这次他们走的是大路,沈流云命人备了马车,马车极为宽阔,即便裹着被子在里面睡上一觉也不碍事。车内还熏了幽香,备了点心和书籍等打发时间之物。
曲黛黛坐在马车里,车轱辘碾着平坦的地面,朝着谷外疾驶而去。
车壁上悬着一个银色的团花镂空熏球,这熏球由两个半圆形的镂空金属片扣成,内套数层小球,袅袅香气从熏球中透出,无论马车怎么摇晃,熏球内的香料都不会倾撒出来。
曲黛黛被这精致的熏球吸引,直起身体,凑到熏球跟前,正欲看个究竟,忽然,马车不知撞到了什么,歪了一下,曲黛黛重心不稳,整个人撞进花九箫的怀中。
花九箫正在低头看书,曲黛黛跌入他怀中后,他抬手顺势就搂住了她,低声笑道:“黛黛,你这是投怀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