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温柔。
“对了,师父的腿……”曲黛黛想起什么,目光投向花九箫的双腿。她记得花九箫的腿伤得很重,谈判的时候居然要坐轮椅。
“不过是一点小伤,几天就能痊愈,故意装出很严重的样子,是用来诓司荼川那厮的。”
“真的?”
“真的,不信,等用完晚膳,师父陪你去散步。”花九箫宠溺地说道。
喝完了药,花九箫命琉璃准备晚膳。考虑到曲黛黛的身体不舒服,晚膳就设在花九箫的屋中。
琉璃拿了一套新衣裳给曲黛黛穿上。
的确如花九箫所言,他的腿伤没有严重到坐轮椅的地步,只是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还需要一些时日才能恢复。
二人在桌前坐下,琉璃为他们各自取了一双筷子。
曲黛黛能感觉得到,从她醒过来以后,一切都变了。
冰雪消融后,天气逐渐转暖,一连数日都是大晴天。
曲黛黛醒来后,被花九箫勒令在屋中休息,半步不许出门,日日汤药伺候,好不容易出了门,又有侍女明珠跟在身后。
金色的日光罩着整个蝴蝶谷,却驱不散曲黛黛心头的阴霾。
这是软禁。
曲黛黛站在红梅树下,右手握住左腕套着的金色镯子,眼神黯了黯。
不知道是不是花九箫察觉了什么,不仅她出门必须有侍女跟着,就连蝴蝶谷的守卫也比平日加强了三倍不止,无论是谁出谷,都必须手持蝴蝶金令。蝴蝶金令由花九箫亲自发放,没有蝴蝶金令的人,一律不许放出谷。
曲黛黛转动着腕间的镯子,花九箫说“弱水”就藏在这个镯子当中,她研究了许久,也没有研究出什么名堂。可花九箫不像是会说谎骗人的,兴许叶雪幽知道,她只需把镯子带出谷就是。
如今,最大的问题,是如何离开蝴蝶谷。
除非,能拿到花九箫的蝴蝶金令。
“黛黛小姐,您身体刚好,不宜在外边站太久,咱们回屋吧。”明珠低声道。
曲黛黛点点头,正欲转身,梅林的另一端经过两名侍女,其中一人小声道:“你说咱们谷主是怎么回事,从前不喜桃花艳俗就算了,大不了咱们不种桃花,这回居然下令说从此芳华小筑‘只许见花不许见叶’。有花自然会有叶,只留花不留叶,那什么也不用种了,光秃秃的,再也不配这芳华小筑的名字。”
“还不是那位黛黛小姐闹的,她昏迷的那天,口中迷迷糊糊喊着叶什么的,谷主一听,脸色就沉了下来……”
“咳咳。”两名侍女的悄悄话说得正兴起时,明珠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二人的话。
她们听到咳嗽声,想到自己的话不知道被对方听进去多少,吓得脸色发白,连忙快步离开。
“黛黛小姐,丫头们乱嚼舌根子,您别往心里去。”明珠道。
曲黛黛没说话,她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方才那两名侍女的话。
原来她在梦中叫了叶翎的名字么?只许见花,不许见叶,倒也符合花九箫那嚣张霸道又极其幼稚的做派。若搁在以往,只怕不但不许见叶,她醒来时,他还要冷着脸追究一番,动不动就要拿刀剖心。
那天她醒来后,花九箫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句话都没提,对着她嘘寒问暖,温柔得像是换了个人。
曲黛黛幽幽地叹了口气。
花九箫伤的是大腿,平日里都是沈流云给他换药包扎,这日沈流云接了一桩任务出谷,花九箫又不愿别的侍女碰他,这项重任就落到了曲黛黛的身上。
蝴蝶谷上下,谁都知道曲黛黛不仅是花九箫的徒弟,更是他的未婚妻,花九箫的伤处又颇为隐秘尴尬,由她来换药包扎,合情合理。
曲黛黛想打探花九箫的蝴蝶金令所在,顺水推舟,答应了蓝漪的提议。
花九箫的屋内点着数盏琉璃灯,将屋子照得亮如白昼。曲黛黛进来的时候,花九箫靠坐在床头,乌黑的发丝披散在身后,红衣微微敞开。
曲黛黛合上身后的雕花木门,捧着托盘走到花九箫的身前,将托盘放在凳子上。
花九箫的那条伤腿搭在床畔,伤处裹着一圈白色的麻布,
曲黛黛蹲在他身前,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师父,我给你换药。”
花九箫微微颔首,没说话,目光落在她身上。自从她进来后,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眸子漆黑幽深,不知道在酝酿着什么。
曲黛黛目不斜视,假装自己是个木头人,伸出手,将裹着伤口的布一圈圈地解开,然后拿着布巾沾了清水,将伤口附近的药清理干净。
他的腿伤已经好了很多,伤口逐渐愈合,用不了几日,就能健步如飞。
曲黛黛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伤口,然后撒上新的药粉,缠上新的白布。
缠到最后一圈,连结都还未来得及打上,一只手蓦地伸过来,握住她的手腕。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道传来,头晕目眩中,她整个人都被带入了花九箫的怀里。
“师父?”曲黛黛抬起双眸,眼中俱是不知所措的神色。
“黛黛,做我的妻子。”花九箫将脑袋抵在她的颈侧,双手紧紧搂着她的腰身,嗓音沙哑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