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云表达了十二分的担忧。花九箫已经很多年没干过这些粗活了,沈流云担心他把马车赶到地沟里去。
花九箫忙不迭地赶苍蝇似的将沈流云赶走,他可不想让曲黛黛看见沈流云。万一叫她察觉,从月下酗酒到吐血昏迷,都是他一手策划的苦肉计,他的辛苦就白费了。
从这里到洛河镇并不远,坐马车半天的功夫就到了。曲黛黛临走前说是走亲戚,八两没想到,她不但走了一趟亲戚,还把亲戚给带回来了。
瞧见花九箫的模样后,八两愣了愣,一时没想起来他是谁。
花九箫今日穿的是白衣,站在曲黛黛身旁,一手挽着曲黛黛,一手牵着云锦,满脸堆着和煦的笑容,就是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完全和那日过来找茬的红衣魔头对不上。
八两也是愣了半天,看清楚他眼尾的红蝶,才反应过来,他是那天差点砸了他们客栈的大魔头。他只记得那红衣魔头,一脸阴沉地来寻人,听闻曲黛黛再也不会回来后,抽出腰间弯刀,直接将他面前的桌子劈成了两半。
伴随着凌厉刀光的,还有浓烈的杀气,那会儿,他是真的有将此处夷为平地的念头。所以八两对他的印象极深,尤其是眼尾的那只红色的蝴蝶纹身。
想起此人是谁后,八两浑身抖了抖,腿脚软了几分,委婉地问了曲黛黛一句花九箫的身份。
得知花九箫是曲黛黛的师尊后,八两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花九箫。花九箫相貌俊美,气质出众,站在曲黛黛的身边,郎才女貌,说是她的夫君也不为过。
居然是曲黛黛的师尊。在八两的印象中,能当得上师尊的,基本上都是年纪很大的人了,比如书院里那群整天吹胡子瞪眼睛的老顽固。
他心里嘀咕着,悄悄掰着手指,在算花九箫的年纪。
盘算半天,也没理出个头绪,人家毕竟是曲黛黛的师尊,可不能让人家这样干站着,八两连忙招呼花九箫,在称呼上又犯了难。
纠结半天,他决定称呼花九箫为“前辈”。他是个武林高手,称呼他为前辈,是没错的。原还想加个“老”字前缀,以示尊敬,辈分上没错,但瞧着他那张年轻的面容,八两这声“老前辈”无论如何也唤不出口。
被八两唤作“前辈”的花九箫有些郁闷,叱咤江湖以来,别人见了他,义愤填膺的都是称他为“魔头”,稍微正常的,唤他“公子”,也有唤“谷主”的,顶多前面再缀上他的姓。
这唤“前辈”的,八两还是头一个。不知道为什么,花九箫总觉得,八两想唤他“老前辈”来着。
作为前辈的花九箫,心塞地看向曲黛黛。曲黛黛小他十岁,她风华正茂,他却已经老了。他们之间,不仅隔了这阔别五年的岁月,还隔了这十年的光阴。
他苦修内功,延缓容颜衰老,面容看着还年轻,可再年轻的面容,再活力的身体,都掩盖不了,他大她十岁的事实。
年龄的差距,是他和她永远也跨越不过的天堑。
曲黛黛并不知道花九箫心里的念头,她的心底,其实也处在一种极为纠结的状态。
她承认,她对花九箫动了心。
谎言说了千万遍,难免会变成真的。她是演戏的人,要挑得花九箫动情,必须要先自己入戏。
不知不觉,她的情意变成真的,欢喜也变成真的。连云锦都看得出来,她眼底的那些情意和欢喜。
……可真的要跟他回蝴蝶谷吗?
曲黛黛垂下眸子,下意识地回避了这个问题。她命八两腾出一间客房,暂时做花九箫的住处。
客栈的生意红火,整个小镇,几年竞争下来,只有曲黛黛经营的这家客栈处于盈利状态,其他的或倒闭,或半死不活。客栈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闹哄哄的,后院却极为清净。
八两不是江湖中人,却也知道武林高手都喜清净,特意给花九箫打扫出了一间最清净的客房。这间客房离曲黛黛的房间最近,曲黛黛也是个喜静的。
花九箫连日赶路,武功再厉害也顶不住,这一宿睡得极为安心,还做了个好梦。醒来时,曲黛黛已经出门了,八两说她跟着厨子一起买菜去了。
云锦还在长身体,花九箫也受了伤,她想买点好的食材,叫厨房给他们做顿好的。
云锦还在这里,客栈也还在,花九箫相信,曲黛黛不会就这么跑了,也就放下心来。
太阳刚出来没多久,阳光透过枝叶,在院子里映出大片的树荫。云锦坐在树荫下的石桌前,袖摆卷起,露出一截手腕,手里握着一支笔,正低头认真地写着什么。
花九箫悄悄走到她身后,看清纸上熟悉的字迹后,心底某一处,被什么给重重击了一下,酥酥麻麻的,一片柔软。
风扬起他的袖摆,飘到云锦的眼前,云锦抬头,看向花九箫。
花九箫在她身边坐下,拿起她写的那些字,轻声问道:“这些都是你娘亲教的吗?”
纸上的字迹再熟悉不过,当初在蝴蝶谷里,曲黛黛每日拿着他的字帖,临摹他的字。她写的所有字当中,就属“花九箫”三个字最认真。
为了套牢他的心,她很是下了一番苦功夫。
云锦点点头,将笔搁在笔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