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卫司给了常歌三天婚假。三日之后,常歌无精打采的来到了拱卫司点卯。
一进值房,百户贺升笑道:“常千户,你脸色怎么恁差?”
毛骧大步走了进来:“呵,这还用问。新郎官这活计,比在新王宫的工地上搬石头都累。好在常千户年轻。”
常歌拱手,半开玩笑的说:“毛指挥使英明,一语中的。”
毛骧道:“给你件轻松些的差事。你去趟应天知府衙门,交接两个重犯。这是文书。”
说完毛骧将交接文书放在了桌子上。
常歌拿起文书:“属下这就去办。”
常歌出得拱卫司,骑着马向北而行,来到应天知府衙门门前。之间十几个衙役正在用大棍驱赶四五个百姓。其中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妇手中举着一个大大的“冤”字。
常歌下了马走了过去,问应天府的班头:“这怎么回事?”
班头见常歌身穿正五品官服,连忙拱手:“禀上官,几个刁民闹事,孙捕头让我把人赶出去,省得耽误府衙办公。”
常歌眉头一皱:“刁民闹事?”
老妇高喊道:“老爷请替我们伸冤啊!”
常歌问:“你有什么冤枉。”
老妇说:“老身是城东德仁堂李德仁的母亲。这几个都是我的孙子。我儿李德仁被人无故抓进了府衙大牢。”
常歌惊讶:“李德仁?应天名医李德仁?”
当初常歌因查盗银案中了蚁毒,正是李德仁治好的。
老妇答道:“正是。”
常歌转头问班头:“李德仁犯了什么王法,你们将他抓进了大牢?”
班头道:“人是我们孙捕头抓的,李德仁具体犯了什么事,我们也不清楚。”
常歌吩咐:“去,把你们孙捕头叫到这儿来。”
班头道:“我这就去叫他。啊,不知上官是哪个衙门的?”
常歌亮出了拱卫司的腰牌:“拱卫司千户,常歌。”
班头闻言色变:“啊,原来是拱卫司的上差。失敬失敬。小的这就去找孙捕头。”
班头进了府衙。常歌搀起李母,问道:“应天府抓人的时候没跟你说给李先生定了个什么罪名?”
李母眼泪婆娑:“说是损毁了应天甲尧商行的清誉。这事老身清楚。那甲尧商行是城中巨富沈万三的产业。”
常歌有些疑惑:“既是商行,卖的应该是普通货品。李先生怎么损毁了他们的清誉?”
李母将事情和盘托出:“甲尧商行不光卖普通货品,还卖什么豹鞭壮身酒。他们对外说年轻人喝了这药酒能当一夜三次郎,老人家喝了能够舒筋活血包治百病。我儿行医多年,对药酒颇有研究。他买回了一瓶品尝后发现,这豹鞭壮身酒不仅对身体无益,反而会让人得虚火旺盛之症。且虚火旺盛之症倒在其次。许多百姓因为听信了甲尧商行的话,有病不求医问药,只喝这药酒。耽误了治病。”
常歌道:“于是李先生就将此事告诉了百姓对么?”
李母点头:“正是这样。过了没十天,应天府就派人将他抓进了牢房。”
常歌暗中暗骂:沈万三真是作到头了。上位说的真对,这就是典型的商人干预刑名诉讼!
不多时,孙捕头快步来到了常歌面前。
孙捕头拱手道:“小的应天府捕头孙庭方,见过常千户。”
应天府的捕头没有品级,并不算是官。故而孙捕头没有资格在常歌面前自称“属下”,只能自称“小的”。
常歌怒道:“是你带人抓了城东德仁堂的李先生?”
孙捕头连忙道:“是。常千户有所不知。那李德仁妒忌街对面甲尧商行的生意好,散布谣言,诋毁甲尧商行的清誉。编造说甲尧商行所售豹鞭壮身酒会让人得病。甲尧商行因此损失惨重。”
常歌冷笑一声:“哦?诋毁清誉?他怎么诋毁豹鞭壮身酒了?”
孙捕头见常歌来者不善,心中打起了鼓。谁不知道拱卫司是阎罗殿?拱卫司的人就好比是勾魂夺魄的鬼差。他战战兢兢的回答:“李德仁对外说豹鞭壮身酒治不了病不说,还会让人得病。”
常歌怒道:“这就算诋毁清誉了?我问你,这豹鞭壮身酒如果真能治百姓,这应天府,不,整个江南早就不该有病死的人!城里的药铺、医馆也早就该全部关门歇业了。还有,吴王府的医正也该辞官归隐了。有病大家都别治,都去喝那个什么劳什子酒不就好了么?”
孙捕头可不敢跟拱卫司的千户抬杠。他连连磕头:“上差教训的是。小的这就将李德仁放了。”
常歌怒道:“胡乱抓人,光是放人就完了?你这个捕头当到头了。”
正巧,应天知府汪广洋坐着官轿来到了府衙门前。
汪广洋是有大才学的人。此人颇受朱元璋器重。不然他也担任不了应天知府这样的要职。不过在应天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