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四很识趣的说了声：“小两口要说私房话了！我这个糟老头子去看看我养得金鱼。”

说完常四离开了。

宋盼儿道：“你记不记得前些年我跟你说过，圣上除了拱卫司，还有一个隐秘的‘小拱卫司’？”

常歌点点头：“我记得。”

宋盼儿道：“李千面当年就是小拱卫司中人！是圣上安插在拱卫司中监视时任首领杨宪的眼线！”

常歌大吃一惊：“啊？李千面竟然有这样一层身份？”

宋盼儿道：“圣上让你做仪鸾司大使，是为了防着毛骧。让李千面做你的副手，是为了防着你！咱们的那位圣上啊......”

杨宪已死，中书省出现了奇怪的三无状态。无左丞相、无平章政事、无左丞。只剩下参知政事胡惟庸和右丞汪广洋管事。胡惟庸有着淮西党的支持，在事实上架空了汪广洋。

洪武四年的夏天来了。

乾清宫早朝。

常歌刚刚升任仪鸾司大使。仪鸾司大使有一项连毛骧都眼红的特权——早朝时在乾清宫大殿内听用。等于变相的拥有了上早朝的资格。而毛骧贵为正三品亲军都尉府指挥使，却因是皇帝的家奴而非臣子，至多只能在乾清宫大殿外当值。

洪武帝问礼部尚书钱用壬：“礼部派去招降明升的使者回京了嘛？”

元末大乱时，湖北人明玉珍聚拢乡民，跟随徐寿辉起事。至正二十年，陈友谅杀徐寿辉自立为帝。明玉珍不服，退拒巴蜀，自称陇蜀王。之后他自立为帝，国号大夏，定都重庆。当时还是吴王的朱元璋与陈友谅交战，明玉珍还派兵出巴蜀袭扰陈友谅后方，协助朱元璋。明、朱二人当时是盟友关系。

物是人非。至正二十六年春，明玉珍病故。其子明升即位，自称开熙皇帝。他一登基就整军备战，试图与东边的大明分庭抗礼。

去年冬，洪武帝看在亡故的旧盟友明玉珍的面子上先礼后兵，派遣礼部官员前去劝降明升。

钱用壬答道：“启禀圣上，使者昨日刚刚返回应天。使者禀报，明升胆大包天，拒绝归降我大明。”

洪武帝面色一变：“那就不要怪朕不讲交情了！”

收复巴蜀，以战养战是李善长以前定下的军事方略。胡惟庸身为李善长的政治遗产继承者自然要支持。胡惟庸出班道：“启禀圣上，巴蜀自古就是华夏土地。臣建议圣上上顺天意，下顺民心，出兵讨伐明升，收天府之地。”

魏国公徐达出班道：“臣愿统兵，挥师西进，灭伪夏明升。”

洪武帝微微一笑：“百姓家有句话，杀鸡焉用宰牛刀？朕的二弟是一柄能够削金断玉的宝剑，灭区区明升又何劳宝剑出鞘呢？”

洪武帝问站在武官班中最后一排的常歌：“常歌，去年就让你们亲军都尉府派出探子，查探伪夏军的军力。如今可有结果？”

常歌答道：“禀圣上，探子上报，伪夏共有兵马十一万。其中四万人是去年刚招募的新兵，战力一般。”

洪武帝若有所思：“跟朕猜测的差不多。明升手里能打的兵马也就六七万左右。朕准备兵分两路，驻扎湖广的八万明军沿长江而上。另一路则从驻扎陕西的明军中抽调六万人，从陇西南下。两路大军水陆并进，如铁钳一般直取重庆。魏国公，你认为朕的用兵方略是否可行？”

徐达拱手道：“圣上的方略乃上上之策。水陆并进将让明升难以防范。”

洪武帝问胡惟庸：“胡惟庸，十四万大军的军饷、粮草你们中书省是否可以保障？”

胡惟庸面露难色，可他还是咬牙说道：“圣上放心，臣就是钻山打洞也要为征蜀大军筹集足够的军饷粮草。”

洪武帝命令道：“朕已想好。命征南将军汤和带领湖广八万驻军西进，廖永忠为副将，统领大明长江水师协助。命颍川侯傅友德为征虏前将军，率陕西驻军六万人南下。”

廖永忠和傅友德出班叩首：“臣领旨。”

洪武帝又道：“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常歌，战前的敌营情报由你们仪鸾司负责！哦，可以让朱久协助你。”

常歌叩首：“微臣领旨。”

下了朝，常歌返回了亲军都尉府，找到千户朱九。朱九自吴王府时期就负责往张士诚、明升、陈友定、伪元军中派遣内应。据说他是洪武帝的远亲。此人一向低调，然而连指挥使毛骧都要敬他三分。

朱九已经年逾五旬。常歌在职位上虽高于他，见到他还是颇为恭敬的行礼道：“老前辈，有礼了。”

朱久拱手还礼：“常大使如此大礼，卑职受不起。”

常歌笑道：“老前辈，圣上即将派大军征讨伪夏明升。让我们仪鸾司负责敌营情报事。圣上说让老前辈协助晚辈。”

朱久道：“常大使来的正是时候！我们策反了伪夏枢密院的副承旨。这副承旨一职，相当于咱们的兵部值方司主事。官位虽不高，整个伪夏军的布防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