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常歌正撅着屁股躺在卧房的床上。宋盼儿给他的伤口敷着金疮药。六岁的小世勋好奇的问常歌:“爹,你犯错了啊?”
常歌强挤出一丝笑容:“爹没犯错。”
小世勋有些奇怪:“我犯了错娘才会打我的屁股。爹没犯错,怎么屁股开花啦?”
宋盼儿吩咐小世勋:“去,出去找你四爷爷玩去。”
小世勋走后,宋盼儿抱怨道:“老将们在东宫互殴,让太子下不来台,圣上有火干嘛偏找你撒?你又不是他朱家的出气筒。”
常歌却道:“忘了四叔说的了嘛?圣上拿我撒气,说明圣上拿我当心腹。寻常人想做出气筒还做不成呢。这又不是我第一次自领军棍,只不过是皮外伤,养个三五天也就好了。”
二人正说这话,门口传来云奇的声音:“方便让咱家进去么?”
常歌连忙道:“是云公公么?稍等片刻。”
常歌让宋盼儿给他穿上了裤子。随后又朝门外喊:“云公公请进!”
云奇进得卧房,常歌想要起身迎接。云奇却道:“好好躺着吧。圣上有一道口谕给你——等常歌屁股上的伤好了,立马到宫中见朕。朕有一件要紧的差事给他办。”
常歌躺在床上拱手道:“请恕微臣有伤在身,不能跪地接旨。”
云奇点点头:“好了,旨意传到了,咱家该走了。”
常歌跟云奇关系不错。他试探性的问:“云公公,圣上打算让我办什么要紧差事。”
云奇笑道:“咱家可不敢妄自揣度圣意。”
城西,德庆侯府。
廖永忠正在跟周德兴喝酒。
周德兴道:“你在东宫闹那一场,可算给咱们淮西老弟兄出了一口恶气。呵,圣上也没见降旨处罚你。可见圣上对咱们淮西老弟兄还是宽容的。”
廖永忠喝了口酒:“只恨那天我没多踹傅友德几脚!哼,他算什么东西!当年陈友谅养的一条狗而已!如今竟统领了应天六卫的兵马,骑到了咱们这些人的头上。”
周德兴抱怨道:“唉,我前天刚去宫里见了圣上,禀报了广西军情。圣上立马让我六日内启程,回南宁料理军务。我的这位义兄是铁了心要将我发配到那烟瘴之地啊!”
其实洪武帝让周德兴戍守南宁是在保护他。周德兴毕竟是洪武帝儿时的玩伴,濠州起事时又结义为兄弟。洪武帝对他尚存着几分情义,想让他远离应天这个是非之地。只可惜周德兴没有领会圣意,心里对洪武帝存着八分的恨意。
廖永忠惊讶道:“六日内启程?这么急么?”
周德兴苦笑一声:“可不是。我后日就出发,省得呆在应天城里惹人嫌。呵,临走前我跟你说句交心的话——飞鸟尽,良弓藏啊!大都督府的职位你就别指望了。老老实实待在应天做个安乐侯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廖永忠怒道:“我是不甘心。凭什么咱们这些跟着圣上起家的老弟兄现在全成了没兵没权的空头勋贵?现如今别说傅友德了,就连蓝玉、沐英那样丸子辈儿的年轻人都爬到了咱们的头上。”
周德兴道:“不甘心你又能怎样?天下是圣上的。想用谁,不想用谁是圣上说了算。咱们徐大将军怎么样?你我的战功不及他的十分之一。他还不是蹲在北平城喝凉风?说是戍守边关,其实就是贬谪!”
廖永忠问:“你说我要不要去走走胡惟庸的门路?让胡惟庸在圣上面前给我美言几句?陆仲亨和费聚走了胡惟庸的门路,现而今一个是大都督府的都督佥事,一个是直隶都司。”
周德兴压低声音:“我看行!胡惟庸现在处心积虑想在军中建立自己的势力。他乐得帮你这样的淮西老将。”
廖永忠打定了主意:“好!明日我就去求见胡惟庸。娘了个蛋的,我做吴王府水师副帅的时候,他才是一个小小的太常寺卿。而今我倒要去求他了。”
周德兴劝廖永忠:“老廖,我再送你两句话,一句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一句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东宫。
洪武帝正跟马皇后探望皇长孙朱雄英。太子朱棣娶了常遇春的长女常碧兰为正妃。去年常碧兰刚刚为大明诞下皇长孙朱雄英。洪武帝对这个不满一岁的皇长孙颇为疼爱。隔三差五就跟马皇后来东宫看孙子享受天伦之乐。
洪武帝拿自己的胡子扎朱雄英,朱雄英被扎的哇哇大哭,伸出自己的小手薅住了洪武帝的胡子。
朱标在一旁道:“父皇请饶恕雄英的不敬之罪。”
洪武帝笑道:“胡说八道!孙子薅爷爷的胡子是天经地义,哪有什么敬不敬的?朕看你儿子比你强,人家受了气敢还手。不像你只会忍气吞声。”
说完洪武帝将朱雄英交给了马皇后:“你抱他去后殿找碧兰去吧。”
马皇后抱着孙子走后,洪武帝对朱标说:“在你看来忍气吞声是宽仁。在下面的人看来,忍气吞声是软弱。江南诸侯争霸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