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恐怕只有朱标敢跟洪武帝说。
洪武帝思忖片刻:“是该对他网开一面。只是对一个造反的贼首网开一面,天下人恐怕会有非议。罢了,这事容朕再深思熟虑一番。”
与此同时,锦衣卫北镇抚司诏狱问案房。
户部郎中薛城贵被绑在铁椅上。
常歌问:“薛郎中,据我所知是你指使镇江官员们将官粮卖给了八大粮行,得来的银子有七成都交给了你。另外你还指使镇江官员们私分了府库的存银。”
薛城贵道:“据你所知?简直是一派胡言!我身为朝廷命官,忠于圣上,忠于朝廷。怎么会干出如此不遵法度的事?且我只是正五品的户部郎中,镇江知府孙维坪乃正四品官员。他又怎么会听我的?”
常歌笑道:“薛郎中不打自招啊。我只说你指使镇江官员,却未名言你指使过孙维坪。”
薛城贵反应很快:“邸报上说,孙维坪已经自尽而亡了。你们锦衣卫不是最擅长用死人栽赃么。我料定你们会拿孙维坪栽赃我。”
常歌道:“呵,你错了,我手头有活着的人证。能够证明镇江官粮、官银不翼而飞的罪魁祸首就是你。你刚才说的对,你只是个正五品郎中,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如果我猜得没错,你身后应该站着一个位高权重的靠山。说吧,那人是谁。你久在京城为官,应该听说过诏狱里的种种酷刑有多厉害。你又何苦受那痛不欲生的大刑呢?”
薛城贵闭上了眼睛:“那就给我上刑吧!”
几名行刑校尉闻言开始准备刑具。
常歌却道:“薛郎中是文人,不要拿那些对付亡命之徒的刑具招待他。柳千户最近不是钻研出了一种文雅的刑罚嘛?叫笑刑对吧?能让人招供,同时不伤人性命。就用笑刑伺候薛郎中!”
行刑校尉们听命,打开一个刑具匣子,从里面拿出了两根鹅毛。
其中一名校尉提醒常歌:“镇抚使,这笑刑可很费工夫。”
常歌坐到椅子上:“我今日有的是工夫。你们只管上刑便是。”
校尉们将薛城贵绑在了一张木床上,脱去了他的官靴。两名校尉各持一根鹅毛搔着薛城贵的脚底板。
薛城贵狂笑道:“哈哈哈,这,这就是你们锦衣卫的酷刑?哈哈,是对付,对付孩子的吧?哈哈哈。”
常歌道:“薛郎中不要着急。笑刑的厉害之处需要半个时辰才能显出来。”
问案房中开始传出薛城贵持续不断的笑声。前一刻时辰薛城贵还只是感到脚底板瘙痒,再往后,他感到身体的五脏六腑都跟着自己的狂笑在抽搐。瘙痒感变成了剖心蚀骨的剧痛。每一声笑都让他痛不欲生。
薛城贵心知肚明,如果供出他身后的人,他必死无疑。他是一个极有忍耐力的人——坚持了整整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他的每一声笑仿佛都伴随着深入骨髓的痛——笑声中竟带着哭腔。他终于忍受不住了:“哈哈哈,我,我招。哈哈哈。”
常歌命人停手:“薛郎中,早跟你说了,进了诏狱的人只要受刑迟早都会说真话。你这又是何苦呢?说吧,你背后的人是谁。”
薛城贵气息微弱的说:“能否给我一碗茶喝。”
常歌命道:“来啊,去沏一壶茶。正好我也渴了。”
一个姓白的行刑校尉出了问案房。不多时他提着一壶茶,两个茶盅返回。
白校尉先给常歌倒上了一盅茶,随后又倒了一盅递给薛城贵。
薛城贵没有伸手去接:“我,我已经没气力了。劳烦你们喂给我喝。”
白校尉将茶盅递到薛城贵嘴边,喂他喝了两口茶。
常歌亦举起了茶盅又放下。他这人骨子里是个急性子,不怎么喜欢喝热茶。在家时喝茶通常都是等热茶变凉再下嘴。
常歌问:“薛郎中,说吧,你身后站的是谁?”
薛城贵低声道:“是六合会的元老。”
常歌第一次听说“六合会”。他连忙追问:“六合会?是做什么的?元老是谁?”
薛城贵道:“元老是.......”
薛城贵话音未落,他忽然喷出一口鲜血!
常歌见状大吼一声:“有人下毒!”说完常歌冲到了薛城贵面前。他用手一探薛城贵的鼻息——已然见了阎王。
常歌暴怒不已,转头望向白校尉。茶是白校尉端进来的,他下毒的嫌疑自然最大。
常歌的目光像刀子一般落在白校尉脸上。白校尉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他猛然拿起常歌没喝的那盅茶,“咕咚咚”咽下了肚。
几名校尉见状连忙将他按住。常歌走过来,拽住他的衣领:“你是受了谁的指使?”
白校尉朝着常歌一笑。随后他跟薛城贵一样,口吐鲜血而死!
片刻之后,北镇抚司的几位千户都来到了问案房。
高慈给薛城贵、白校尉二人验了尸。高慈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