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闻言眉头紧蹙:“常歌、张昺他们动手了?难道是你们三个偷跑回北平,引起了皇上的警觉?”
道衍在一旁分析道:“应该不会。三位王子思父心切,换乘快马狂奔回京,见殿下‘最后一面’,这符合常理。皇上绝不会起疑。”
张玉欲言又止。
朱棣道:“有什么话,快说。”
张玉道:“有件小事。今夜当值的亲兵百户说,王府长史葛诚半夜出了府。”
朱棣怒道:“一准是葛诚久居王府,察觉了咱们的事,半夜出府向常歌告了密!”
道衍说:“殿下,此时不必再深究是谁泄密。最重要的是对策。两万四千名护军尚在城外皇庄。府内只有八百亲兵。真打起来,恐怕要功败垂成!”
徐妙云补充道:“那两万多弟兄手无寸铁!北平城外驻扎的宋忠部有四万人马!若常歌让宋忠率部前往皇庄,袍泽弟兄们凶多吉少!”
朱棣当机立断,到书案前刷刷刷写了一个字条:“全军弟兄,转移至燕山之上,等待本王军令。切忌小心躲藏,不要与卫所军起冲突。”
随后朱棣将这张字条递给了张玉:“你立刻到后院鸽房去,将字条绑在专门跟皇庄那边联络的信鸽腿上。快去!”
张玉领命而去。
朱棣道:“我已下令,命弟兄们躲藏进燕山里。”
道衍说:“如此甚好。另外殿下,似乎应该派世子出府,与谢贵、张信交涉,探清他们为何兵围王府。”
朱棣转头望向朱高炽。
朱高煦自告奋勇:“爹,这事儿还是我去办吧!大哥太憨了!别话没套出来,反而被谢贵、张信装了进去。”
徐妙云却道:“不,还是让高炽去较为妥当。”
知子莫如母。徐妙云比谁都清楚,三个儿子当中,老大大智若愚,深藏不露。
朱棣点点头:“高炽,你去吧。”
朱高炽在太监马三保的搀扶下,来到了王府门口。他高喊道:“谢、张二位都司何在?”
谢贵、张信走了过来。
朱高炽憨笑:“嘿嘿,二位都司这是做什么?我刚回北平,就带兵围了王府?是在欢迎我回来嘛?”
谢贵道:“你家燕王做了什么好事,你难道不清楚?我们是东莱伯之命包围王府。至于如何处置燕王,要等皇上的明旨。”
朱高炽惊讶道:“我父王?他一个将死之人能做什么?东莱伯是听了哪个小人的谗言吧?皇上英明睿智,绝不会为难父王!”
不知是有意提醒,还是无心间泄露。张信道:“葛诚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东莱伯。”
谢贵连忙咳嗽了一下。张信噤声。
朱高炽心道:果然是葛诚出卖了爹。
谢贵道:“世子,我劝你还是回府老老实实呆着!等候皇上的旨意发落你们全家!不要再做什么起兵谋反的非分之想!北平城内卫所军有三万,城外驻扎的宋忠、徐凯、耿瓛部加起来有近十万人马!就凭你们王府的这八百人。呵,还是别用鸡蛋碰石头了吧。”
朱高炽打了个哈欠:“啊呵,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赶了半月的路,太累了,回去休息去。”
朱高炽回了府,将谢贵、张信的话一字不差的复述给了朱棣听。
朱棣听后一拍大腿:“没想到准备了这么长时间,竟被葛诚那小人坏了大事!”
道衍冷静分析:“事情还没到无法收拾的地步。殿下毕竟是大明的藩王。没有皇上的明旨,常歌不敢贸然派卫所军攻入王府。北平到应天,八百里加急一个来回需要六天。至少这六天内,王府是安全的。”
朱棣问:“那六天以后呢?皇上真要是下旨,命常歌带人将我抓紧京去,卫所军强攻王府可如何是好?”
徐妙云在一旁叹息:“那就要看天命了。”
朱棣摇头:“我命由我不由天!大师,你的乌鸦校尉不是一直在打张信之母的主意?此事办的如何了?”
且说王府外,谢贵跟张信商议:“咱们俩最近几日分为两班。轮流在燕王府这边坐镇。今夜就算我的班。你先回去休息。午时前来接替我。”
张信道:“那好,我先回去。”
张信垂头丧气的回了家。燕王是他的恩人。建文帝是他的主人。主人用不了几天就会命令他带兵攻进恩人的王府。这让他万分纠结。
张信一脸忧虑的深情枯坐着。
张母走到儿子面前:“信儿,遇到发愁的事儿了?”
张信是个大孝子,有任何事都不瞒着母亲。他道:“娘,燕王竟然是装疯!他背地里一直在准备造反!今夜事情败露,东莱伯命我跟谢都司兵围王府。唉,等到皇上的旨意一到,恐怕就会让我带兵攻入王府抓捕燕王了!”
张母闻言,面色一变:“信儿,切不可忘恩负义!你要是这么做,绝活不过四十!”
张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