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4
不管夏梦如何回忆, 已经完全记不清, 自己是在何种时间, 何种地方,因为何种原因拍下的这张照片。
她成为现在的夏梦已经太久,久到记不起那身衣服的触感, 也再摆不出来那样浮躁浅薄的一笑。
怎么可以那样娇媚的冲人微笑呢,夏梦抓着衣服在镜子前比的时候,刻意勾了勾唇角,却怎么都还原不了。
“需要我来帮忙?”
官泓声音突然响起来, 夏梦吓了一跳,转身去看他。戒备的神情饶是很快被压下来,还是没能瞒过他眼睛。
官泓一手按到她肩上, 说:“是我, 怎么了?”
夏梦将手机关了一边,摇头:“没事儿。”衣服拉到脖颈下, 抬着下巴左右看了看,还是不满意。
“到现在都没想出来穿什么衣服?”
他接过她手里那条连衣裙,眯眼想了想, 是某大牌的夏秋季新款, 他翻过送来的产品册, 看见的第一眼就觉得, 嗯, 她穿了一定好看。
“就这件好了。”官泓摸到她身后的拉链, 拉过纤细的腰, 伸手进去掐了一把,嘴唇靠到她耳边,说:“你穿了一定好看。”
夏梦身上正热,他指尖微凉,刚一触上,便觉起了一片疙瘩。夏梦歪着头从他身前走过,说:“那我去换。”
官泓抓过她手,看了她一会儿:“好,去吧。”
仍旧是以白为主的色调,抹胸款,大方简洁。官泓又给她挑了一套首饰来配,只是这样简简单单便足够耀眼。
夏梦原本就白,经过一个冬天的酝酿,更是白得透亮。衣服与首饰都压不住她,原本就完美的一张脸,也不需要过多修饰便光彩照人。
刚一踏进酒店,林仪就一眼看到她,举手向他们挥了挥,又凑近自己先生大发感慨:“真的是个美人胚子,难怪你儿子会喜欢,我看了都觉得心动。”
官斯年瞥了她一眼,说:“肤浅,外表是最不可靠的东西,任你再怎么漂亮,总会被时间留下痕迹。性格,品行,才是真正重要的。”
林仪朝他扁嘴:“人都是会变的,哪怕汪精卫也不是一开始就当的汉奸。浪子回头,也是给了时间,才检验出这人还是可塑之才。”
官斯年淡淡一句:“抬杠。”
“是你们太道貌岸然,一面唱着不能唯脸主义的赞歌,一面做着鸡鸣狗盗的事。你那些朋友有几个娶的无盐女,还不都是先看的脸。”
官斯年直叹气:“说不过你。”
“就算是你,德高望重的官先生,当年还不是看中了你太太我的样貌,才想跟我深入切磋内涵的?”林仪笑眯眯:“不说了,人来了。”
夏梦带着一脸温柔笑意,向林仪和官斯年打招呼。官泓十分绅士地给她拉开椅子,她回头道谢,金色手包搁在一边,礼貌坐下。
为了表示亲近,四个人要了一张小圆桌,林仪隔着夏梦去拉官泓的手,挤眼道:“我刚刚在和你爸爸讨论颜值和内涵的问题。”
这两人加起来一百多岁了,单论哪个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人,偏偏凑到一起就容易暴露智商短板,他们家是很典型的1 1小于2的家庭。
官泓知道这是他们秀恩爱的一种方式,给面子地问:“谁赢了?”
林仪特别满足地指了指自己,说:“你爸爸这辈子就没赢过我。”
“呵……”官斯年笑出声,气音拖得婉转,讽刺意味浓重。
林仪将手抽回来,转而对夏梦说:“你也要跟我一样,替女人争气。”
夏梦眉梢微扬,盯着官泓看,觉得自己似乎大概一直是这么践行的吧。
官泓很是无奈地接了毛巾擦手,说:“妈,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我是不是你亲儿子。你不会真把那只龟,当成是你儿子了吧。”
“对哦。”林仪恍然回神的样子,说:“那还是背着我再落实吧,我怕到时候控制不住自己,跟夏小姐一起参与到声讨你的队伍中来。”
官泓直笑,官斯年抢先一步拆台:“你要真能狠得下心来,他也不会像现在一样无法无天,慈母多败儿,亘古不变的道理。”
林仪吸口气:“他小时候不睡觉,整夜抱着哄他的人,可不是我。”
“我跟你谈的是教育。”
“我跟你谈的……是儿子。”
“无法交流。”
“不可理喻。”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服谁的相互抬杠,言语偶尔激烈,气氛始终轻松,都只是当下饭用的小菜,并不真的针锋相对。
夏梦听着笑着,内心却有几分被晾在一边的失落感。
她当然是为官泓高兴的,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家庭,所以他永远自信,永远积极,看待问题的时候,会想着最好的那一面。
但敏感是她生命里根深蒂固的症结,她忍不住会想她的家庭,童年,夏美娟,甚至不知道姓名的父亲,这些塑造了迥然相异的她。
官泓一定是发现了她的异样,不容拒绝地将她的一只手纳入手心,对林仪跟官斯年道:“以后我跟梦梦,可不会像你们一样。”
林仪哼一声:“我们什么样?”
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