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算不上矛盾。”她还没有笨到在客户面前说内部不和。
江欣也没追问,慢悠悠吃完半个司康,章茹正好溜达过来:“吃什么?我来一点,我饿死了。”
“没了,就这么点。”江欣把剩下的半个司康递给她,余光瞟见一个身影,找了借口离开。
章茹凭空打个喷嚏,赶忙紧紧身上的外套:“好冷,怎么这么冷啊……”她碎碎叨,发现叶印阳经过,一双眼睛不由自主就跟过去,还边吃东西边看着叶印阳背影,好像在打什么坏主意:“今年真的不会下雪吗,想看雪。”
这眼神不像想看雪,像母老虎看见武松。
文禾想起叶总和江总相亲的八卦,犹豫着瞄了瞄章茹,章茹瞄回来:“你明天回家啊,高铁还是飞机?”
“高铁。”
“那我送你啊。”章茹撩了撩俏皮的羊毛卷:“几点的票?”
文禾不想麻烦她,摇摇头说:“地铁很方便,我坐地铁过去可以的。”
第二天起很早,文禾收拾好行李又把家里拖了一遍,阴天地不好干,她不想再踩脏,就跟毛露露出去吃中饭。
出电梯看到外面有辆黑色雅阁,梁昆廷正靠着车门在抽烟,脱下白大褂,他身上那股痞劲又冒了出来,跟她们打招呼:“去哪?”
“去吃饭。”文禾看了看他:“你今天又来送什么吗?”
“这里离医院近,我偶尔也睡这里。”梁昆廷扔掉烟看她:“刚好,我也准备找地方吃饭。”
广东人有一句爱讲的话叫相请不如偶遇,下一句,叫择日不如撞日。
巷子很窄,但梁昆廷车技很好,几下就倒了出来,文禾跟毛露露被他载到一间食档,红底黄字的简单招牌。
老广吃东西讲究新鲜滚热辣,店就开在市场旁边,食材随用随买,三个人点了半桌菜,一煲老火汤喝下肚,清甘有味。
毛露露喝得有点出汗,拉了拉袖子说:“我以前就住这一带,都没注意到有这家店。”
文禾倒是吃过:“我好像点过这家的外卖,但都是粥粉面那些。”
梁昆廷说:“粥粉面应该是他们家后生做的,老人家做炒菜和炖品。”
文禾看他一眼,梁昆廷似乎知道她好奇什么:“我小时候就住这里。”他说:“这个铺头是租我一个同学的,在这家也算从小吃到大。”
文禾恍然大悟。
正好上来一盘豉汁蒸排骨粉肠,酱色调得很好看,毛露露吃几口问起粤语里肠粉和粉肠的区别,梁昆廷答了几句,毛露露又提起已经过时的段子,例如hello和嗨佬这样的发音错误,梁昆廷说:“其实我们现在很少问外地朋友会不会讲粤语。”
“啊,为啥?”
梁昆廷只能解释,因为好多人来来回回就会那几句,先用冚家铲问候他全家,再用扑街单独问候他:“80%是这样吧。”他看起来真的很无奈。
毛露露噗哧一声,文禾也忍不笑起来。
梁昆廷其实算幽默的一个人,幽默里有世故的成分在,接茬抛梗都很自然,文禾想起上次去他们科室,他跟护士主任都能聊能笑的,看起来各种关系都处理得很好。
年轻的主治医生,是有一股张扬感在的。
吃完饭文禾抢着去买单,她上次到脑外找科室主任,梁昆廷中途拿了张片子进去问,问过给她递了个话题,让她知道那位主任喜欢打羽毛球,并且因为打球伤过眼睛。
聊爱好聊工作之余的话题是有用的,文禾后来跟那位主任顺利加到微信,而梁昆廷的举动不管碰巧还是特意,这顿饭她得请,毕竟承了人家的情。
吃完开始飘毛毛雨,梁昆廷送她们回去,开车门时一阵风抽到身上,文禾竖起领子钻进去,毛露露也打冷颤:“感觉今天是今年广州最冷的一天。”
梁昆廷说:“再冷也就这样了,下不来雪。”
文禾想起章茹,不由笑:“你们是不是都没看过雪?”
梁昆廷点点头:“广州孩子没见过雪,对雪都有种狂热性的向往。”他对雪印象最深的还是08年雪灾,但也不是广州下雪,印象之所以深刻,是因为那一年广州火车站很多旅客滞留:“那时刚好期末,老师都在讲这个事,我大伯还发动我们家里人去送被子和热水。”
一座城市一方水土人情味的体现往往就在这些举动里面,文禾回想起来:“我爸妈也在那里困了三四天,说不定也喝到过你们家人送的一口热水。”
“那后来顺利回去了吗?”
“后来他们坐长途大巴,路上结冰,又堵了三四天。”等于回家用了一个多星期。
梁昆廷问:“你爸妈也在广州工作?”
“以前是在的。”
“现在呢?”
现在,文禾说:“他们已经走了。”所以有时候觉得出生在大城市是一种特权,出生,上学,工作,甚至生和死都在这里,不用背井离乡,不用像候鸟一样飞来飞去。文禾记得她爸爸最爱的一首歌叫故乡的云,可惜最后也没能完整地回到故乡。
红灯口,梁昆廷从后视镜看了她一会,文禾觉得自己眼花了,居然在他脸上看出点周鸣初的影子。
她被盯得心慌,故作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