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壮的金发披散,像一头狮子,不过是被夏诉霜撵了半日的狮子,没精打采的。
夏诉霜满意地收了剑,这个毛茸茸的家伙不错,勉强能喂招。
见夫君回来了,她早把那些大娘的话忘了,神采飞扬地说:“这三个人都是土匪,我抓来喂招。”
宋观穹吐出一句:“他们是第戎人,哪儿来的?”
夏诉霜将来龙去脉说了,“他们说自己跟城里的官有牵扯,才能以通缉犯的身份在城里招摇过市,我让他们把他们头儿带来,喏——”
她指了指墙角的胡人,“不知道他们是跟哪位官员勾结,竟然大胆敢到在城中随意劫掠妇女,实在可恶!”
那个金发胡人不大会说大靖话,以为夏诉霜又要找他比试,
() 咬牙扶墙站了起来。
他被手下骗了说什么大都护要私下见他,本以为大生意来了,留着亲信在城门官那边撑着,来了两个人就跟过来了,没想到被摆了一道,不是大都护就算了,竟然还是给一个小娘们当陪练,跑都跑不掉。
金发胡人咬牙,他就是死,也不会让一个小娘们看不起。
“我蒙上眼睛跟你打,输了你就得交代你是跟谁见的面。”
近水给她翻译了一下。
金发胡人把破烂的衣服一撕,嘶吼:“来啊!”
宋观穹皱眉,想拉住身边人,她已经冲上去了。
没多久,那胡人再次败下阵来。
夏诉霜利落收剑,有几分神采飞扬道:“阿霁,你问吧。”
宋观穹问:“你去见的是谁?”
金发胡人愿赌服输,说了一个城门官的名字,言及两个人只是有些走私的生意罢了。
听起来只是一桩寻常的贪污。
“你们劫掠了妇人,都是怎么带出城去的?”
“城门官有过交代,偷偷亮出这个令牌,他们就草草地搜一下,抓了人也装没看见,会放我们过去。”
他把令牌拿了出来。
宋观穹握着令牌,面色有些愈发阴沉。
第戎如此猖獗,原来是有内鬼中饱私囊,师父遇到那两个土匪,还是歪打正着了。
只是这令牌绝对不止一块,北庭都护府里有多少官做这门生意,又发了几块这样的令牌?
今日宋观穹隐瞒身份,去了一趟都护府,跟任上的北庭副都护见了一面,只觉得此人庸碌无能,治下的都护府各自为政、四分五裂,连调取文书都难上加难。
原本是拱卫西北、保养民生的军事重地,竟人人各自为政,个个开起门做生意来,让都护府有如虫蛀,若起战事,不堪设想。
查完这一趟,皇帝要是有心挽救,整个都护府怕是上下都得换一遍。
“再来啊!”胡人休息够了,还要和夏诉霜过招。
宋观穹见那胡人敞着膀子靠近,有些不悦,让人把他拘起来,他拉着夏诉霜进屋去了。
夏诉霜被他拉到水盆旁,先给她擦了脸上的汗,又将她的手拉到水盆中仔细地洗干净,“你还没好全,这是在折腾什么?”
“我想快点想起从前的事,等我的武艺回来了,我就能帮上你了。”
洗手的动作一顿,宋观穹取过干净的帕子擦干她手上的水,“你现在已经帮到我了,北庭的事很顺利,你不必担心,现在最该做的是好好养伤。”
夏诉霜见他认真给自己擦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阿霁一味对她好,让她养伤,好像自己是什么易碎的瓶子,易败的花儿一样。
她负责开在园子里,他在外头办“正事”?
夏诉霜不喜欢这样。
宋观穹一抬头就看到她瞟向一边的眼,还有那点不服气,真是什么都藏不住。
“别想歪了,赁下这
个院子就是想让你好了之后有个习剑的地方,只是你现在最马虎不得,折腾这半日,脸色又不好……”
脸色不好……夏诉霜低头抚了抚自己的脸,又去照镜子,她没法不在意阿霁的话。
“很丑吗?”
宋观穹没想到师父有一天会问自己这样的话,他过来抱住她,一齐看向镜子,“怎么会丑呢?”
“可你说我脸色苍白。”
他赶紧哄她:“遥儿七老八十了在我眼里也是最美的,等忙完了事,我天天陪你习剑,不是比外头的更好?”
甜言蜜语宋观穹以前从未说过,难得说起来有些磕磕绊绊,俊脸可疑地红了。
他这生疏的样子,反倒把夏诉霜逗笑了,可过了一会儿,她又板起脸:“说句好话都结结巴巴的,你从前是不是没对我说这样的话?”
宋观穹反而控诉她:“从前你一副……姐姐的样子,喜欢教训我,不让我跟你说这些。”
好吧,她勉强信了。
有这么了解又迁就自己的夫君,夏诉霜开心,又不好意思,她转身勾住他的脖子,“一直都是阿霁对我好,我也想对阿霁好,才想赶紧把武艺捡起来的。”
宋观穹收了调笑的兴致,瞳仁清澈透明,倒映着她清晰明了的爱意。
看吧,若没有那层师徒关系,他们一定是相爱的。
不用再猜忌师父亲近自己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