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知念见夏诉霜失神,就知道自己戳中了二人关系的要害。
她感叹道:“看来夏娘子果真和自己的徒弟两情相悦,不过宋司主有权有势,大家都不会说什么,
就是周凤西为你同我退亲,什么都没捞着还丢了一条命,蠢货一个,也是死有余辜,如今嫁给四皇子,于我也算幸事了。”
她说完这句,施施然就走了。
夏诉霜目送着曹知念离开,久久才从桎梏的念头中走出来。
她只能安慰自己一句,曹知念不喜她,才会说这些诛心之言。
可曹知念不喜她的原因,又实实在在证明了她和周凤西关系匪浅。
女使见她愁绪挂满眉梢,忍不住说道:“夫人,四皇子侧妃说的话不足以取信。”
“所以你知道内情吗?”夏诉霜看向她。
女使大着胆子说:“奴婢虽不知内情,但是您在去西北之前,曾经有一段日子,是和世子同房的……”
她说的正是夏诉霜为帮周凤西脱罪,接近宋观穹的事。
夏诉霜怔然无言。
所以她到底和谁有关系,还是说,自己本就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
“走吧。”她愈发心烦意乱。
出了宫门,夏诉霜在马车中换下了舞裳,在马车驶近平康坊的路上喊道:“停车。”
见夫人要下马车,女使拉住她:“夫人,咱们还是回府吧,不然世子该担心了。”
“不用等我,我晚些自己会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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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山自从差点从高阁上摔下去,就学聪明了,世外高人那一套不适合他,于是找了个舒服的小院子窝着。
午后日光灿金,墨山吹着口哨回到小院,将门上栓。
一回头,身子后仰靠在门板上。
“曹世子如今在哪儿?”夏诉霜在他平日躺的摇椅上,跷着二郎腿一晃一晃的。
“夫人您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啊?”
墨山上前,弓着身子给她倒茶。
“我问你话呢。”
他放了茶壶,蹲下和夏诉霜视线平齐:“就在平康坊内,雅妓风柔姑娘的院子里,夫人怎么又一个人出来了,是府里又被塞女人了?”
也就在夏诉霜面前,他才敢开这个玩笑。
夏诉霜将茶盖放下,瓷器相撞的声音清脆,抬眼看他,不带半分说笑,墨山打了一下自己的嘴。
“他是不是威胁你不能同我说真话?”
“夫人见谅,三宝还有家仇未报,不能背主。”
“我是世子的师父,此事你可知道?”
墨山当然知道,不过他更想知道夏娘子这是被人揭破的,还是自己想起来的?
“我问你,我从前和宋观穹到底是什么关系,要是让我发现你说谎,我就杀了你。”
看来是被人揭破。
三宝知道夏娘子不会杀他,便遵照和世子约
定,仍旧糊弄她:
“夫人失忆之前我们最后一次见,您说您要离开建京,再不回来了,然后跟近水问了周将军押解的日子,就离开了,再回来就是马球场的那一面,旁的,我一概不知。”
“你觉得会是宋观穹杀了周凤西吗?”
“世子大概会袖手旁观,但若周将军对你十分重要,他就是再嫉妒,也不会将事做绝,毕竟,他既猜不到您会失忆,更不敢赌您将来会不会想起来,给他致命一击。”
见她果然听了进去,墨山继续道:
“其实世子大可将您留在抚州,万事太平,可他却带您回了建京,又不拘着您走动,这样的谎话只能瞒一时,那他图的是什么呢?不就是因他在周将军的事上问心无愧吗,
骗您确实是错的,但撒谎的错不会让你们夫妻感情凭空消散,世子一贯精明,他一定清楚这些
当然,这也只是三宝一家之言,不过还请夫人在和世子翻脸之前,多三思。”
夏诉霜一下一下地摇着,说道:“我知道了。”
小木门“嘎吱——”开了又合上,墨山自己躺上了摇椅,悠然看着远山。
夏娘子是绝斗不过世子,况且他们二人既对彼此有情,何必苦求答案,惹自己不痛快呢。
周将军死了就是死了,再不会回来,他说一句善良的“谎话”,挽救夏娘子的姻缘,不失为一次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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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承亮又在平康坊觅了新的相好,和她厮混了一日,银子哗啦啦流水一样花了出去。
夕阳将落,他喝得微醺,扶着墙去茅房。
后领一紧,整个人就被提走了,然后摔在了一堵墙根下。
“我和周凤西是什么关系?他是我表兄吗?”夏诉霜将剑横在曹承亮的脖子上。
曹承亮眨了眨醉眼,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夏娘子,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问你话。”
曹承亮皱眉想了一会儿,道:“这……我也不知道啊,你自己和他的关系问我做什么?”
夏诉霜将剑锋压近一分,“不说我就把你脑袋割下来!”
“诶诶诶!我真不知道,不过他为我阿爹效命十年之久,要是有个表妹,我不该不知道啊,对了,对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