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这么想着,十根手指动得飞快。
他给白星编了个包包头。
两根松松的麻花辫,一路从下面爬到上面去,最终在脑袋两边盘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他觉得应该加一点小珠花的。
可惜他没有呀。
饶是刻薄如廖雁,此时也说不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他用手指尖搔了搔下巴,啧啧出声,“看着还挺乖。”
如果不去看那蓝眼睛,谁能想到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小丫头会是大名鼎鼎的白鹞子呢?
孟阳小跑着取来镜子,稍显忐忑的问道:“星星,你喜欢吗?”
白星抿着的嘴角用力往上翘起,手不住地摸着头发,轻轻点头。
喜欢呀。
真好看!
她觉得自己可真好看!
如果义父看见的话,也会这么说的吧?
她的笑意映到孟阳心中,忽然化作一股堪比蜜汁的暖流,让他尝到甜美,激动地浑身发颤。
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神奇而美好。
“我,”他向所有急于讨取对方欢心的毛头小子一样,整张脸上都放着光,迫不及待地表达决心,“我以后会想出更多的!”
“好呀。”
白星心想,自己不会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把这个书生一直绑在自己身边不就行了吗?
三个各怀心思的人高高兴兴吃过早饭,拿上写好的对联,直奔王家酒楼。
听说那里新来了一个说书人,可有意思啦!
临近年底,许多店铺门口已换上崭新的红灯笼,此时都在晨风中摇摆。
有的铺子开门较晚,他们经过时就看见小伙计从里面打开门板,爬上□□,揭开灯笼罩子,吹灭内部的残蜡。
新的一天又开始啦,大家还是要努力赚钱呀。
正是猫冬的时候,桃花镇又是个小地方,按理说客栈里本不会有太多人,可今儿王家客栈前头的酒楼竟十分热闹。
三人大老远就听见里面迸发出一阵叫好声,伴着低低的二胡音,划破寒冷的空气,荡出去老远。
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加快了脚步。
刚进酒楼门,一股暖烘烘的热气便伴着汹涌的人潮扑面而来。
呵,这么些人!
原本酒楼大堂里横平竖直摆着许多桌椅,但此时正中间的两张桌子被撤掉了,一位穿着灰色棉袄的老人坐在那里,腿上还放着把二胡。
他微微合着眼睛,神色间十分沉醉,手中的二胡不断随着口中的故事拉出几个音节,高低起伏,悠扬婉转,仿佛在说话。
“……却说那书生一路跋山涉水日夜兼程,本是满心欢喜,谁料想到了之后却只见荒山野岭……”
跟上来一段吱吱呀呀的二胡声,听上去分外凄婉,众人眼前好像真的看见了荒野一般。
“……但见一人多高的荒草之下,竟也埋着一座小小的坟茔,上书玉娘两个字!”
二胡声陡然拔高,仿佛是书生在惊讶,周围的听众也齐齐低呼出声,叽叽喳喳,低声议论着:
“娘呀,那玉娘别是个鬼吧?”
“好端端一个美人,竟是死了吗?”
周围的听众们或坐或站,随着他的讲述或喜或悲。
他们看向那老人的眼中啊,几乎都饱含着敬意!
多么了不起的人呐,竟然知道这许多故事。他们在听的过程中,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断了。
唯独在两段话之间明显的间隙里,他们才敢放肆地叫一声好,借此表达自己无处释放的热情和感谢。
王掌柜也站在人群中听得津津有味呢,还是跑堂的小二发现了孟阳三人,这才跑去通报。
王掌柜闻言,立刻站起身来,亲自将他们三个领到一张桌前,又一口气摆了许多小点心小零嘴,“冷吧?快坐下歇歇。哎呦,这又是哪位呢?”
他没见过廖雁。
孟阳呃了声,“是星星的朋友,来找我们玩的,可能要在这里住几天。”
如果不是在镇上常住的话,倒也不必去找刘爷爷报备。
王掌柜拿眼睛在廖雁身上一溜,就知道这肯定也是关外来的,当即笑着点头,“好啊好啊,过年么,人多热闹些。”
顿了顿,他又由衷夸赞道:“真是个俊小伙子。”
瞧瞧这精神头,眼神多么锐利啊。
廖雁本不喜欢交际,可听了这话,却忽然得意起来。
他立刻挺胸抬头,高高扬起下巴,“嗯,那是!”
寻常百姓向来以谦虚为美,若普通人听了这话,必然要说一句哪里哪里?王掌柜何曾遇见过这样的回答,当时就愣了。
过了会儿,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点头,“是啊是啊,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真是个有趣的少年。
廖雁对王掌柜的印象几乎是立刻就好起来。
他觉得桃花镇虽然小,但也是略有几个识货的嘛!
王掌柜痛痛快快笑了一回,又夸赞了孟阳写的对联,催促他们吃点心。
“吃呀,闲着干嘛呢?”
过年了,可不就是走到哪吃到哪吗?嘴巴闲着做什么呀?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