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他是嫡次子,是秦王,而大哥是太子吗?
李世民的野心不是一朝一夕得来。
最初,他也不过是想当征战沙场的将士。
可刘文静的死,让李世民窥见了皇权的冷漠。
也看清楚了父亲的心思。
世家门阀才是最重要的,那些尸山血海里冲出来的人,始终屈居于陇西贵族之下。
就如同自己与大哥。
如果只能用权利保护自己,李世民当然要努力武装自己。
他好,才能护住妻儿,护住那些一路跟着自己的人。
姜烟垂眸,看着天策府中温馨的一幕。
烛火橙红,融融暖意打在屋子里的一家三口身上。
此刻的李世民还未想过,他今后会一步步走向与同胞兄弟兵戎相见的一日。
天策上将。
是李世民的殊荣。
也是划下他与太子李建成对立的一把刀。
姜烟双手托腮。
她都想不通,李渊是怎么想到这么一个绝妙的法子,让两个孩子彻底当不成兄弟的?
一边捧着李世民,一边又反复强调李建成的太子身份。
“这便是皇帝。”此刻的李世民毕竟还是经历了所有的自己,他当过皇帝,也经历过自己儿子的叛乱,李世民太清楚这种感觉了。
无力。
又下不去狠手。
脓包就会越来越大。
李渊以为自己可以控制。
殊不知,这早已不再是父子之间的博弈。
李世民相信,父亲对自己还是有父子之情的。
只是比起皇权,父子之情显得单薄可怜。
从始至终,李世民对皇位的野心,对手也只有父亲,并不是大哥。
姜烟和李世民直接盘腿坐在院子的空地上,周围不断发生变化。
李世民还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那是房玄龄。”
“那是杜如晦。”
“还有那个,是长孙无忌。”
李世民不仅能认出那些人年轻时候的模样,甚至可以明确说出这些人都在做什么。
天策府建立后,李世民与李建成的摩擦不断。
姜烟看着杨文干事件后,李渊的出尔反尔,李世民沉默中的愤懑,也看到了日渐空虚的天策府。
程知节外放、杜如晦和房玄龄被斥逐。
李建成挥舞着李渊给他的权利,试图用小刀一刀一刀凌迟李世民。
大雨倾盆而下。
李世民冲出天策府,看着悬挂在上的匾额,那笔锋凌厉的三个字,与李建成手中的“刀”何其相似?
他们要这么悄无声息的一点一点“杀”了李世民。
“既然你们不让我活,那我便争出一条活路!”李世民指着天策府。
既然这把刀如今伤了他。
那他就要抢过这把刀,将那些痛楚都一一奉还。
姜烟跟着长孙氏跑出来,看着李世民在大雨下手指天策府,眼中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只眼神愈发坚定,眼中的野心也再不掩藏。
长孙氏没有冲上前,激动的拉着李世民说什么。
反倒是退回门后,让人拿来了一把伞。
她撑着伞走到李世民身边,什么话也没说。
只是牵着他的手,一如当年他策马回来的时候,她牵着他说回家。
屋子里静悄悄的。
府上的仆役们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
长孙氏让乳母带着李承乾先离开。
她轻柔的解开李世民的头发,用干净的帕子轻轻擦拭。
又拉着他去换干净的衣服。
最后端来了一碗热汤。
“好些了吗?”
长孙氏看着李世民,眼中始终带着温柔笑意,好似方才在家门口发疯的不是自己的丈夫。
李世民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
他今日确实是有些没控制住。
“你要做什么,便去做吧。”长孙氏将汤碗推到他面前,拉着李世民的手:“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外面天色渐暗,屋子里没有点起烛火。
只看见昏暗的房间里,互相依偎着的两个人。
姜烟缩在角落里,有些不好意思,视线游移,不让自己去窥探别人夫妻的闺中私隐。
反倒是李世民大大方方,面上还有些得意:“我的观音婢是天下最好的人。”
是他的温柔乡,也是他最安心的地方。
没有观音婢,那也没有李世民。
然后,李世民又忿忿不平的瞥了眼姜烟。
“你那是什么眼神?”姜烟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