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是卖的嫁妆里的。
安宁不知晓胤禩的心思,她道:“做生意可得有些本钱,爷不必担心,臣妾卖的铺子不过是些地段不好的,往年租出去也不值几个钱呢,倒不如卖了做生意来的划算。”
胤禩眉头一皱。
他低着头,心里头百感交集。
他如今在工部里头,孝敬是不少,但是要打点、交际,还要逢年过节给老的少的送礼,现在又已经出宫建府,花销更加大了。
以他们的家当,安宁提出这个主意来,的确不奇怪。
然而。
胤禩心里头却是不好受。
别人的福晋养尊处优不说,哪里还用费劲在这些柴米油酱醋茶的事情上操心,不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换做其他人。
想必早已抱怨不迭。
唯有安宁从没开口说个半句话。
安宁越是“懂事”,胤禩心里就越过意不去。
他直起身来,道:“铺子就别卖了,你要银子做生意,爷去给你想办法。”
老九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京城里有名的财神爷,他厚着脸皮去找老九借笔银子,日后再慢慢还也便是了。
安宁吓了一跳,手上一个不留意,扯断了几根发丝,疼得她倒吸了口凉气。
胤禩立即从床上跳了下来,也顾不上穿鞋,几步跑到安宁身边,他打量了一会儿,见她手里揪下来几根发丝,无奈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这能怪她吗?
安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他突然说什么给她银子的话,她哪里会被吓得把自己头发都给拔了。
“好,怪我,怪我。”
胤禩对她的眼神是心领神会,当下积极主动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不怪你,难道还怪我吗?”安宁摸着揪出头发的那个地方,无比心疼,这头秀发养得这么好,平日里都没掉过几根,今日倒是飞来横祸,白白“牺牲”了。
“福晋说得对极了。”胤禩毫无原则地点头认错。
安宁这才觉得替“牺牲”的发丝讨回了公道,她道:“银子,爷就不必给了。我这边还不需要。”
拿了胤禩的银子,那她这生意赚的钱到底是给胤禩赚的,还是给她跑路赚的。
旁的事情不理清也无所谓,但这跑路的银子还是要理清楚的。
安宁粗粗算着。
将来跑路的时候,她要带的人不少,张嬷嬷一家和首阳、绀香她们都得带上。
那个时候,倘若是胤禛坐了龙椅,那她们就得跑远点儿,这车马费便是一大开支;倘若是其他人坐了龙椅,那兴许她们就不必跑的那么远,但是隐姓埋名,改头换面,都是必需的。
这一笔一笔加起来,就成了偌大一笔数目。
何况,俗话说得好,穷家富路。
出门在外,保不齐有个头疼脑热、天灾**,这钱,是越多越好。
胤禩皱了皱眉。
安宁见他一副不肯的模样,连忙道:“我是真用不着,爷在外头处处都需要用钱,那银子,还是您自个儿拿着吧。您放心,若是真有需要,我必定会跟爷开口的。”才怪。
安宁这么果决,胤禩也不好说什么。
他嗯了一声,像是把这件事就此揭过,但是实际上却是把事情放在了心上了。
安宁合衣躺在床上。
胤禩晓得她今日累了半日,就没折腾她。
熄了烛火后。
胤禩盯着安宁的侧脸看,忽然问道:“福晋,打算做什么生意?”
“做些胭脂水粉生意。”安宁懒懒散散地说道,丝毫不疑有他。
胤禩嗯了一声。
里屋里渐渐安静下来。
守夜的丫鬟渐渐地听得里头传来平稳的呼吸声,不禁打了个哈欠。
大半夜。
胤禩恍恍惚惚听得耳边有声音,迷瞪着眼睛,竖起耳朵一听。
只听得安宁连在梦里都在说着“赚钱”。
他觉得好笑又心疼,起了个身,帮她把被子系好,低声道了声:“小财迷”。
安宁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香。
梦里头她被铺天盖地的银子埋了起来,那银子沉甸甸的,都有一座山那么多了。
安宁是笑醒的。
一醒来,才发觉胤禩不知几时已经走了。
她想了想,拉过被子,接着睡,继续去她的金山银山里会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