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忍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
她心道, 她哪里想得是他,分明想得是火锅。
“爷回来了。”
安宁心中腹诽,站起身来迎。
“嗯。”胤禩眼神从偏厅里摆了一桌子的好菜上扫过, 眼神最后落在安宁身上, “今日不年不节的, 福晋这是?”
他说这话,是十足的调侃, 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安宁没好气地斜眼嗔了他一眼,“爷心里臣妾便是那么抠的人吗?便是不年不节, 咱们府上, 几时薄待过您?”
胤禩被怼了一句,非但不恼,反而还露出几分笑意。
丫鬟端上了铜盘让二人净了净手。
桌子上火锅的汤底烧得正旺。
白色汤底咕噜噜冒着泡,一股子鲜香味在空中蔓延开来。
明黄的烛火下。
胤禩瞧着一桌子的菜, 心里生出几分温馨的感觉。
他下意识地看向安宁, 却见安宁瞅着一桌子的菜, 眼睛熠熠生辉,不禁失笑了一声。
安宁不解抬眼看向他, 眼睛眨了眨, 意思很明显——爷是在笑什么?
胤禩抿了抿唇, 一双眸子里温润如水, 叫安宁心里突地跳了下。
他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安宁觉得疑惑,但很快就转移开注意力。
她早已被那汤底馋的口水都要滴出来了, 便主动对胤禩说道:“爷,这汤底很不错,是厨房的大厨子用您先喝一碗垫垫肚子吧。”
“好。”
胤禩从善如流地应了下来。
丫鬟用勺子舀了两碗汤。
一碗送到胤禩面前,一碗送到安宁面前。
胤禩喝了一口,微微点了点头,“的确不错。”
安宁顿时眉开眼笑,一双眼睛都笑得弯成了小月牙。
胤禩不觉失笑。
他拿起汤勺,喝了口汤,道:“厨房的手艺不错,解文海,就赏他们一个月的月例吧。”
解文海在一旁,应了一声,下去传赏去了。
他走出院子,瞧见个小太监在外头候着,想了想,认出他是在安宁院子里伺候的小太监秦喜来,有心卖他一个人情,便冲他招了招手。
“解公公。”
秦喜来连忙快步走了过来,打了个千,行了个礼。
“小秦子,你去厨房那里说一声,说爷看赏他们一个月的月例,让他们日后好生伺候着。”解文海打量了秦喜来一眼,笑眯眯地说道。
“是。奴才这就去。”秦喜来喜不自禁,他哪里不晓得这是解文海给他机会,立即爽快地应了一声,去了厨房。
厨房的刘太监听到胤禩赏他,喜得在地上连连磕了几个头。
他喜的倒不是冲着那一个月的月例,而是胤禩的赏。
这至少说明胤禩对他的手艺很满意。
“秦公公,这里一些意思,你拿回去买点儿酒喝。”
刘太监磕完头,起身后,从袖子里掏出个小荷包来,塞到秦喜来手里。
秦喜来笑着收下。
刘太监又把他送出了门口。
有人瞧不过眼,一个福晋院子里的小太监罢了,也值当刘太监这样殷勤,那人低声啐了一声,但刘太监却当做没听到,自顾自做自个儿的事情去了。
他虽然年老,但瞧得可比厨房里头这些家伙清楚多了。
这些个家伙前阵子纷纷去捧那张氏的臭脚,殊不知,却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要他说,他们爷心里最疼的人还是福晋。
且不提厨房这边刘太监怎么想。
安宁那头,两人已经用完了晚膳,正用丫鬟端上来的清茶漱口。
漱口罢。
丫鬟们又重新捧上热茶来。
胤禩和安宁并肩坐在榻上。
安宁这才说起白日里白掌柜送银子来的事。
听到金额的时候,胤禩稍微撩了下眼皮,一双黝黑的眸子从茶盏边斜看了过来,烛火下,他的面容越发显得温润如玉,他眉头微怔,“这白掌柜会不会算错账了?”
安宁没好气地斜眼白了他一眼,“爷觉得是算多了还是算少了?”
胤禩一听语气,他是个聪明人,哪里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当即立即道:“当然是少了,以我们福晋的方子,怎么着也得赚个十万百万。”
安宁没绷住表情,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她白了胤禩一眼,“十万百万,要是这么短时间就能赚这么多钱,那我可就不必愁了。”
胤禩笑着握着她的手,“感情福晋天天愁的是这个啊,那可真是辛苦福晋了。”
“那可不。”安宁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何其熟练,她道:“爷知道就好。”
“这一万两,福晋就留着自个儿花吧。”胤禩说道:“府里的花销开支,一应从我私库里出。福晋也不必替我担心,这点儿钱我还是有的。”
安宁一眼惊诧地看向胤禩。
要说胤禩的家底。
那没有人比安宁更清楚了。
过年的时候。
安宁要筹备给各处的年礼,胤禩打发了个太监叫田永铭的把他私库单子拿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