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要去看看,最近的假魔界之事。”
景天愣了愣:“假魔界?”
“燎日禀报,里蜀山出现了一扇有魔气的门。”重楼扬了扬嘴角:“该是与神界有关,想想也是该来了。”
景天恍然大悟:“确实呢。”
重楼擅闯神树,救走夕瑶魂魄。
虽因接下天罚,被天帝默许,但神族必然觉得大伤颜面。
可过了这么久才回以颜色,果真是神界一贯效率低下的表现。说不定,还是某些高位神族的擅自报复,为了给重楼添点小麻烦。
“那等你处理完,我们一起去蜀山。”景天应了下来:“有些设想,需要三皇嫡系的力量。”
他又问圣姑:“水月宫在什么地方?我先去确认一下灵儿的安危。”
圣姑如实回答了。
重楼和景天便各自动身。
不久后,重楼回到了他在魔界的寝宫。
景天刚收拾完东西,包裹里已经装了不少仙以下境界适用的灵物。他正坐在床边,时不时摩挲一下照胆神剑,神色有些恍惚。
“为什么?”重楼静静看了看,上前从背后揽住景天。
他问道:“你为什么,忽然要了断和蜀山派的因果?”
“蜀山派……”景天顺势埋首重楼他怀里,轻轻摇首:“总归在神界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对你我都不是好事。”
重楼便不吭声了,只下意识拥得紧了点儿。
“喂,红毛……”景天忽然挣了挣,认真道:“我想喝酒。”
重楼怔忪一瞬,蓦然一笑:“血酒,你还愿意喝吗?”
“……你又……”景天惊得头皮一麻,下意识去撕重楼的前襟。
重楼喜欢喝茶,飞蓬才喜欢喝酒。
当年,自己不知道真相,只觉得他每次喝酒都迟疑犹豫、挣扎拖延,直逗得自己想笑。又想看见重楼变脸更多,就想方设法给他灌酒。
可真正的原因是残酷又心酸的,酒于重楼,实为雄黄对蛇,乃是破坏生理循环的剧毒天戒。
但是,重楼总是拒绝不了飞蓬。甚至还因为他爱喝酒,主动学习酿造。
“还好,还好。”景天看见重楼胸口没有伤痕,才松了口气。
犹记当年,飞蓬从重楼这里得到过很多酒,浓淡甜烈什么口味都有。
他喝出来的,除了必要的材料,还有新奇的独特口感和精纯灵气。
当时以为是什么特殊的天材地宝,重楼为了逗自己才每每以独家酿方为由推辞不告,可实际上是他的心头血。
本质是天地奇珍级别的植物灵药,正常情况下几万年,才结出一次的果实精华。就如杀死千万年树妖,能得到晶莹碧绿的树心,乃奇物。
“我绝对不要再喝这个了。”现在的景天觉醒飞蓬神识,又知道重楼本体,自然见多识广。
他还记得,当年从被蒙蔽记忆的重楼身畔逃走之后,冷静下来的自己回想从前的相处,是个什么五味俱陈的心情。
飞蓬当时就推测了出来,他喝下的绝品酒酿中,真正决定口感的,正是剜一次便剧痛一次、久久难以补回的心头血。
只是因为自己喜欢喝,甚至被这过于出色的口感打动,受不住酒瘾会主动问重楼有没有酿,重楼就完全没有吝啬过。
飞蓬的心,后知后觉地犯着疼。他蹲在神魔之井的角落里,抱着酸涩酥麻的身体,沉默了很久。
“以后也不喝了!”景天再三强调。
那时,自己抚着小,腹上的魔纹,终是选择了炼化体内花蜜,将重楼的气息引入魔种,深藏在体内。
尽管不这么做,也同样瞒不过天帝。但这个举动,代表着神界眼中的自甘堕落。
可飞蓬面对伏羲的压力时,从未想过击碎魔种、重创重楼。
重楼值得。
“放心,不是刚酿的。”重楼打断了景天久远的回忆。
以前是仗着飞蓬不知道,才在酿酒时,为了酿出让飞蓬满意的,不惜以自己心头血为引。
现在的重楼不敢擅自这么干了,因为景天会生气。
“是我那次在鬼界目送你轮回,回来之后……”他低声解释道。
重楼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得没有了:“就……哪怕没人再喝了,我也想再酿一下,大不了撒轮回井里……”
他还记得当时的揪心之痛,是剜下心头血也无法拉走注意力的那种痛。
非是出自身体,仿佛出自灵魂,似是缺失了另一半精魄的剧痛。
于他,失去飞蓬便是这等意义。
“……就算轮回……有些人、有些事,也会记在灵魂里……”景天没有承诺什么,只是浅浅地笑了一声:“喝了孟婆汤,也改变不了。”
从龙阳到景天的千年,他在鬼界见识了很多事,认识了很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