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一点好不容易恢复的体力,支着腰肢坐了起来。
他轻轻偏头,眸光锐利:“倒不像是来找茬的。那么,之前死在你手里的同僚……”
“哼。”重楼直白道:“本座杀就杀了,谁让他们弱成那样,还眼高于顶、傲慢自负!你待如何?”
飞蓬若有所思:“傲慢自负吗?”
他大抵想明白了,合着是他们镇守神魔之井,遇上了守在魔界那边的魔尊偶尔深入井中。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实力弱还态度不好,撞上脾气刚烈、自恃武力的魔尊,偏偏一招都不一定能接下,能有什么好结果?
飞蓬不禁摇了摇头,莞尔一笑道:“本将知晓了。”
不过,魔尊倒是出乎意料的单纯直接。
不屑于趁机下杀手,也不圆滑地遮掩暴行。
飞蓬心中打定主意,便微微拱手。
他含着笑,施施然道:“那今日之后,就得常向魔尊讨教了。”
神将虽与魔尊对峙,却姿态悠然,眉宇清正,杀意并不浓重,唯战心澎湃。
“好。”重楼眼底尽是欣赏,顿时欣然应允:“随时恭候。”
现在的重楼看得认真,却觉背上一热,已被景天覆了上来。
“我当时就想啊……”他在重楼耳畔轻轻笑道:“这个魔尊长得一副高傲的模样,性子这么烈,居然还好意思说我神族傲慢……”
重楼稍稍回头,周遭一切如幻境般片片皲裂。
只有景天的吐息和闷笑、身后的重量和温度,是真实的。
那是被景天投入自己识海的神魂投影。
“那我一定要傲给他看看。”景天道出飞蓬当年的主意:“最好是把他击败了,再按着暴打一顿,最后学他今日此举,放他一条生路。”
重楼默不作声。
一切景象都消失了,可身后的投影没能消失。
“……红毛?”景天察觉到,本该随记忆一并消散的神魂投影还在,顿时往后逃去。
可他才跑几步,就一头撞进了重楼怀里。
“哼。”魔魂轻嗤一声,把他拦腰抱起,牢牢桎梏在怀里:“你和我,到底谁更心高气傲,嗯?”
明知道现在打不过,还说出当年我知道了能气得暴起的心思,你是生怕我们打不起来,唯恐天下不乱,对吧?!
景天眨眨眼睛,露出一抹无辜的笑:“当然是你啊!旁人提到飞蓬,可都是对神界神将的固有印象呐。”
“比如冷淡寡言,比如…唔…”他充盈捉狭的声音,被重楼的唇直接堵住……
一片虚无的识海里,渐渐多了云和雨,也多出火与风。
云雨缓缓飘落,风却主动助了火势。
火苗往往刚刚熄灭,便被风声重新吹燃。
……
一魔一人自结界内消失时,那一汪水洼被直接填平,再也不留痕迹。
“嗷呜……”远处,渐渐有了魔兽觅食往来的声音。
景天再次清醒时,正躺在天魔国专属于他的寝室中。
他抱着被褥,在榻上直起并无不适的腰肢,远眺起窗外的无尽浮台。
“魔尊……”耳边有对话声,来自没关好的门外:“这……太冒险了。”
景天回过神,是魁予的声音。
随即,便是重楼威严低沉的嗓音,再没了对自己说话时的别扭傲娇、温柔潜藏。
只剩下魔尊不容任何人置喙的漠然冷酷,他道:“你照办便是。”
“……是。”魁予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然后,脚步声就渐渐远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推门而入又关好的咔擦声。
重楼走到床边,掀起了床幔:“你醒了。”
“嗯。”景天笑了下嗓子里总点甜味,喉管很是舒适,完全不饿。
他一手托腮,好奇地问道:“你和魁予说什么呢,她好像不情不愿的?”
发觉景天没有避讳的意思,重楼唇角微微一勾:“是八国会武。”
“天魔女不想去。”魔尊轻描淡写道:“我让她把天魔国出战名额留给你。你想去就想,不想去就不去。”
景天怔了怔,大笑起来:“……做得好,你可真了解我!”
如果他知道此事,怎么也会想办法参与进去,好与八国高手比武过招。
但好端端的,要进行遍及八国的会武,是为了什么呢?
“哼。”重楼眼底便也滑过了笑意。
他轻轻掀开被褥,滑了进去。
“嗯……”景天低吟一声,习惯性搂住重楼温热的身体,放松地闭上了眼睛。
他懒得去想了,关乎魔界各国,内情定与利益相关。作为重楼的道侣,自己去比个赛就行,其他不用多管。
“想睡就继续睡。”重楼继续给景天推拿,低声道:“魁予知情识趣,会让天魔族去搜集此次参赛者情报的。”
景天阖着眸,调侃了一句:“你还真能指使人。”
“哼。”对此,重楼不置可否。
等景天真正养足了精神,也确实得到了魁予送来的资料。
他研读许久,大概了解了此番的对手们,便辞别天魔族,踏上了前往比武终场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