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薇第一次发现时，只问了一句，“谈恋爱了？”

柳朵朵随意应道：“嗯，谈来玩玩。”

性教育柳薇在她二年级时就做了，柳薇也就交代了一句做好措施，别的就没多管了，柳朵朵从小就不是个会让别人对她操心的姑娘。

之后，柳薇在自家商场巡视的时候，遇到两次和男友在商场里约会的柳朵朵，两次人都不一样。

然后，柳薇再好奇柳朵朵的恋情时，别的也不多问，就只问一句：“换人了？”

柳朵朵偶尔点头，偶尔摇头，反正直到韩彤彤结婚生子，她依旧是这么副状态。

旁人或许看不惯，觉得柳朵朵作为一个女人这样太随便，但柳薇这个做妈妈倒是随她自己高兴。只要她自己乐意，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和议论，这样谈一辈子恋爱，也挺好。

在柳朵朵27岁那年，两人收到周家的报丧信息，周刚去世了，死在和上辈子原主去世时差不多的年纪。

柳薇有些意外，又不那么意外。

前世周刚用几十块钱打发了原主母女，但这一世，柳薇捏着他重婚的把柄，几乎将他多年的存款榨了个干干净净。

当时又恰逢他小女儿出生，家里经济压力增大，存款的缺失，直接影响了他们一家接下来好几年的生活。

而周刚两世都在90年代那波下岗潮中，成了第一批被下岗的失业人员。

前世下岗的周刚为了挣取家用，也学旁人去做生意，而他当时做的，就是服装生意。

前世他做的很顺利，没多久就挺过下岗难关，并快速成了万元户，然后将自己的服装生意一点一点做大。

但这一世，有柳薇。

柳薇后来又在L市陆续建了几个很大的服装厂，因为款式时髦，已经是本地、外地乃至歪果商人都抢着要的货品。

她厂子的效益蒸蒸日上，其他服装厂压根就打不过她。

后来下海潮日渐汹涌，L市新开的好多服装厂都从柳薇手里接代加工订单做，除了少数一两个，好多至今也没能发展出自己的品牌。

在这种本地服装市场早就饱和，全国服装生意也几乎被柳薇占据了大半江山的情况下，周刚一个新人贸然插足，亏本是注定的。

第一次亏本后，周刚又去做别的生意。或许是霉运来了，他带去的货款被人骗得一分不剩。

接连两次的失利，不止给周家带来经济上的重创，更让周刚怂了胆子。加上做了十几年的工人，他依旧向往曾经那份体面，于是宁愿去找一些临时工、散工，也不愿意再碰生意。

于是一改前世顺风顺水的模样，这世下岗后的周家，经济拮据，过得磕磕绊绊。

生活不如意，鸡毛蒜皮的事就多了，周刚慢慢染上了酗酒的习惯。

这一世死得那么早，就是因为酒喝多了，给自己喝出了肝癌。

或许是人之将死，周刚得病后，联系过柳朵朵，希望柳朵朵去看他。

柳朵朵没有去，只是往他治病的医院里打了一笔钱。毕竟周刚也算养了她十八年，她有赡养义务，如今周刚等不到被赡养的年纪就要没了，柳朵朵也不吝啬那点钱。

柳朵朵从小没有和周刚相处过，纵然曾有祈盼，但早随着那天晚上的沉闷痛哭慢慢消失了。她对周刚没有感情，周刚的去世，对柳朵朵来说就是一个稍微带一点熟悉的陌生人去世，没什么伤心的情绪。

来送葬的周家亲戚，境况和周家差不多，所以穿着打扮乃至气质都和旁人不一样的柳朵朵的出现，就显得那么的突兀。

尤其是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带着一个司机，两个保镖，过于拥有存在感。

这些亲戚没几个见过柳朵朵，但都一下子就猜到，这是周刚的另一个女儿。

周刚一家，是柳朵朵上五年级时，才知道他们L市著名的服装企业朵朵服饰背后的女老板，是柳薇。

这么多年下来，柳朵朵的存在和身份在周家其他人那里也早不是什么秘密，毕竟后来的周家人在穷困的时候也曾越过周刚，试图借着那点和柳朵朵的血缘关系，和有钱的她们攀上一点关系。

无奈柳薇母女根本不鸟他们。

他们后来甚至责怪起了周刚，道他当年就不该抛弃这对母女，不然现在也不会半点光都沾不到。

周刚只是无言沉默，他心里有没有后悔，没人知道。但总归他没有像其他周家人那样做出些纠缠柳朵朵的恶心事。

柳朵朵在周刚坟前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她下山时，身后追上来一名女生，她怯生生地喊柳朵朵：“姐姐，你这就要走了吗？”

柳朵朵停住脚步，她回头，神情是一贯的平静，“我不是你姐姐，不要这样叫我。”

说完，柳朵朵就再不停留，带着人慢慢走远。

女生停在原地，看着柳朵朵的背影，神情复杂地咬着唇。

她是周刚的小女儿，柳朵朵当年跟着柳薇来L市时，她还怀在她妈妈的肚子里。

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

每个月，姐姐家的人都会来她家里，代替姐姐拿爸爸给的抚养费，对方每来一次，她的爸妈就会吵架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