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浓塞进了被子了。
被子厚实干燥,翁季浓这才舒服了一点。
看着元琛也还是穿着湿袍子,翁季浓抿了抿唇,小声说:“哥哥也把衣服脱了上来吧!”
元琛皮糙肉厚惯了,以前有比这更艰难的情况,穿着湿衣服对他来说就是一件儿小事。
不过他想到翁季浓受了惊又淋了雨,这会儿心里怕是难受着。
故意说道:“我要是进去,可不只是老实待着了。”
只不过翁季浓此刻格外乖巧,听出他的调笑,只愣了楞,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是更心疼他怕他着凉,唧哝道:“没关系的,哥哥上来吧!”
元琛心里微酸,揉了揉她的脑袋,没说话。
翁季浓倔强地看着他。
好在这时,房门被敲响。
是那位大娘来送热水了。
元琛看门,看她捧着水盆十分吃力,搭了把手,接了过来。
“我们这儿没有浴桶,夫人就将就着用这木盆,您别嫌弃,”大娘又指了指一旁的箱子“那箱子里有我女儿的衣服,都是干净的。”
翁季浓不是不知好歹的人,道过谢后,又不好意思地问道:“老夫人可否再帮我家阿郎寻件衣裳。”
大娘哪里听过别人称她老夫人,不自在地摆摆手:“有是有,只不过是我家老头子的衣服,怕这位大人穿不下!”
这也总比穿着湿衣服强,翁季浓忙说没关系。
大娘去找衣服,翁季浓正好可以用热水擦擦身子。
翁季浓刚要掀开被子,就看到元琛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
苍白的小脸微微红了红:“哥哥。”
虽然刚刚才坦诚相看过,但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擦身体。
元琛轻咳一声:“又不是……”
“哥哥,快转过去。”翁季浓急道。
元琛不敢逗她逗得太狠,乖乖背过身:“快点擦,别冻着。”
翁季浓轻轻嗯了一声。
身后响起水声,元琛的本能苏醒,怕再胡想联翩过会儿会出事,几步走到箱子旁帮翁季浓找衣服。
等着房门再响起的时候,翁季浓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花白色的小袄和艾绿色碎花的裙子,半湿的长发披散在腰后,小脸白净,眉眼间带着一丝疲惫,有些没有精神,比往常多了几分脆弱感。
村子里的娘子都要帮着父母做农活,风吹日晒的,多是黑黄粗壮的。
大娘头一次与翁季浓这样的小娘子相处,不敢多看,下意识的放轻声音:“这是给大人找的衣服。”
翁季浓感谢道:“劳您辛苦了。”
“不敢,不敢。”大娘摇头。
“我再帮大人烧盆水?”
元琛道:“不用,我就着这盆水擦一下。”
擦了热水,换了衣服,翁季浓缓过来了,俏脸微红。
大娘笑呵呵地说:“大人和夫人正是恩爱。”
翁季浓嗔了元琛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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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黑下来,雨势才稍小了一些。
他们等不到马车,估摸着留在山下的马夫和侍卫十有**出了事。
元琛换上老伯的衣服,灰色的上衣袖子齐到他小臂,同色的裤子也是短了一截。
翁季浓捂唇笑他。
元琛见她有心思取笑他,心里也微微松了口气。
怕她待在屋里坐着会回想刚刚刺杀的事情,元琛说道:“带你去吃好吃的。”
说罢不由她拒绝,牵着她的手出了屋。
正堂架了火堆,几个侍卫坐在周围烤火,见到元琛的装扮,齐齐愣住,想笑又不敢笑的,憋红了脸。
元琛狭长的眸子微眯,冷哼了一声。
侍卫们才回过神收起笑意,起身准备行礼。
元琛淡声:“坐吧!”
“谢都督,谢夫人。”
石枫有眼力价儿,又找了两只小木凳给元琛送过去。
元琛扶着翁季浓坐下,捉着她的小手去烤火。
翁季浓害怕烧到手,小手缩在他的大掌里。
想起他说的好吃的,当着他属下的面又不好意思问他。
给他使了使眼色。
元琛弯了弯嘴角,对其中一位侍卫说道:“去找老伯买些红薯。”
他方才进门,看到院子里的草棚下堆了红薯。
翁季浓好奇地看着元琛。
元琛一脸神秘。
那侍卫很快就回来了,衣摆撩起,上面捧了好多红薯。
翁季浓吃过的红薯,都是处理好,干干净净剥了皮的,还没有见过它本来的样子。
侍卫知道元琛要做什么,也不用他吩咐,直接把红薯丢到火堆里。
翁季浓看他们奇奇怪怪的动作,又都是满脸期待,眨巴眨巴眼睛。
整个屋子好像只有她一个人不懂。
火烧的旺,屋内很快就多了一股甜香的味道。
元琛拿着火剪,将烤好的红薯挑了出来。
在地上滚掉黑黢黢的皮上冒着的火星儿,凉了一会儿,元琛拿起来一个,吹掉上面的灰,小心剥开黑皮,露出黄澄澄的红薯肉。
刚才的甜香味更加浓烈了。